巫都。
床榻上又是一番萎靡凌乱的景象。
天色已不早,尤惜淡淡地扫了一眼卧在另一侧的九黎曜,他的双眸仍然紧闭着,剑眉还微微觑着。
伸出手指轻抚了一下九黎曜英挺的鼻梁,尤惜的唇畔渐渐有了笑意,那笑融入眼中,却渐有寒意。
又轻抚了一下自己脖子上的伤,她的笑意更冷了。
已经是第六次了,只需要最后一次,曜就会彻彻底底了断了对虚竹的感情,他的身心就会完完全全属于自己。即便他现在仍只是在巫咒的作用下才要的她,即便他被巫咒折磨得疲惫不堪的时候还是下意识地要和她拉近距离,但这都不重要了。
因为,只差一步,他就会自愿地拥她入怀。
想到这儿,尤惜忽然笑得有些悲凉。
原来,爱一个人真的可以卑微到这个份上。出卖自己的心和身体,只为了他那颗不属于她的心。
榻上的九黎曜忽然动了下眉梢,尤惜见状,赶忙掀开被子下了床,有些慌乱地将自己的衣服都穿上。
于是,九黎曜睁眼的瞬间,床边已空,他看了一眼坐在梳妆镜前的尤惜,被子下的手缓缓伸手触碰了一下她躺过的地方,还是热的。
他面无表情地下了床,拿过了散落在地上的衣服。
梳妆台前的尤惜一直透过镜子盯着九黎曜的表情,可从他的脸上,依旧看不出一丝异样的情绪,和前几次一样,就像是去了凡人口中的青楼一样,快活过了还会扔下银子的那种。
咬着唇,待九黎曜洗漱好从内室出来后,她倏地一下站起,捏紧了双拳,“九黎曜,你把我当什么了?!”
九黎曜扫了她一眼,毫无粉饰的她似乎比浓妆艳抹后的更加能撩拨人心。他是会心动的吧?但是一想到她做的事情,他心中便莫名地烦躁!
把她当成什么了?
沉思了一瞬后,九黎曜才缓缓开口,嗓音低沉:“尤惜,我不希望我们以后以这种方式相处。就算你给我下了咒,你也应该清楚——我不爱你!”
“我不爱你”这四个字像四把尖刀一样剜着尤惜的心,她愤怒得嘴唇都在颤抖,双手的指甲嵌入了掌心,生疼,却一点也不及她的心。
“既然不爱我,为什么要跟我上床?”她近乎是吼出来的。
九黎曜的口吻却依然平淡,平淡得有些冷意,“这个问题,我想你是知道答案的。”话一出口,尤惜的身体猛地一颤,而九黎曜依然平静地看着她,她亦与他对视。
尤惜这才看见,他看似波澜不惊的眼底,似乎藏了一抹厌恶与鄙夷,甚至还有怜悯。
她爱一个人,竟爱得如此不堪吗?
“尤惜。”这一次,是九黎曜先开口,“把咒解开。”
尤惜不料他会如此决绝,咬牙切齿:“你休想!”
“把咒解开!”九黎曜不耐地冷喝,大手覆上她弱小的双肩,力度之大近乎要将她捏碎,“尤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都做了些什么?只要我再和你上一次床蚀心血咒就彻底形成了是吗?你用这样的方式得到我的心,不觉得自己可怜?”
尤惜听到他的话,一字一句,反反复复在脑中炸开,她的神情由一开始的惊愕变得淡然,亦一字一句地说道:“只要能得到你的心,什么方法——无所谓!”
九黎曜愈加愤怒地看着她,大手的力度令她止不住一声闷哼,而始作俑者九黎曜却毫不留情地对她说:“尤惜,你这个疯女人!”话毕,他大手一甩,尤惜的身体便如同蝴蝶一样飘了出去,又重重地甩在了地上,肩膀亦狠狠地磕在了梳妆台的一角。
又是左肩。
又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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