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水想,如她这般连“淬体”境都还没入的,有几条命够这些妖魔鬼怪、神仙大能折腾的?
之前她是不知道,现在知道了,哪有不脱身的道理?
——可是,当真如此容易脱身吗?
最初那鬼说得轻松,道是取剑有两条路子。
其一便是让她去接近闻朝,赶在山海之会“传剑”之前,前得借分魂剑一用。
可他根本就没说过到底要如何借,还特地强调了用这法子取剑的话,她需得突破至“淬体”——然她现在按部就班地修炼,关于如何“淬体”当真半分头绪也无。
这条路子虽无头绪,可另个“浑水摸鱼、再设法逼闻朝用剑”的后手岂非已经用上了?
她已然听了他的话,藉由接近青言,松了后山的封印——这般行为,同背叛天玄又有何区别?
——是了,是“背叛”没错。
从前她只为得季诺而来,对此地毫无半分归属之感,亦不明前因后果,行事懵懂无状,做事并无太多愧疚。
如今她终于有了修炼的心思,想过“平静自在”的日子,却发现这般想法与她的所作所为根本就是自相矛盾。
于是那朦光一样的念想终究只是梦幻泡影,如她喜欢季诺那般,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
这样的念头如一双纤细的手一般,悄然扼住了她的脖颈,随即又化作无数黏腻冰凉的蛛丝将她细细密密地缠绕起来,捆缚在地,动弹不得,呼吸不能。
恍然间,她像是又回到了被困在马车中的那日,比起害怕,更多是面对“必死”将临的茫然无措。
——好似什么都做不了,做什么都徒劳无功。
青言觉出怀中人颤抖得厉害,下意识便要收紧胳臂。
不想她反倒将他推开了一些。
青言心下难过,以为是她终于回过神来,被他说的那段往事所吓到。
他不好再强行搂她,只低声解释道:“莫怕,那个疯子已经关好了,我会一直在此,一直看着他的……”
他本就不善言语,更不擅长哄人,说多了也只会重复“莫怕”、“没关系”、“我在的”。
洛水低着头在他怀里埋了会儿,有些想笑,鼻子还有点发酸,到底还是冷静下来。
她多想就这样扑到他的怀中放声大哭。
可是不行。
眼下她不仅不能同青言求助,还需得对他做些残忍的事情——她大约是真的不能再见他了:
就在刚刚,她已经弄清楚了这后山藏了什么,接下来就得明了那鬼到底想如何取剑,看他到底是想同闻朝“借剑”,还是继续在后山筹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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