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际的滔天恨意。
皇上到来后,宴会才正式开始。
顾长卿透过层层人群看着在主位上的那个穿着明黄色帝服的人。他是容赫的父亲。上一世,他不太喜欢容赫,要不是自己替容赫击败敌军,趁此陷害了容离,他也不会传位容赫。现在想起,顾长卿只想狠狠抽自己的脸。
“顾太尉,你这寿宴可当真是无趣,怎么只有这些看腻了的歌舞?”
顾谋一愣,立马跪在皇上面前。
“皇上恕罪!微臣安排不当,扫了皇上雅兴!臣罪该万死!”
容帝饮了一杯酒,爽快一笑。
“哈!爱卿这是作何!朕只这么一说!这是爱卿寿辰,说什么死不死,不吉利!”
“谢皇上饶恕!”
顾谋使了个眼色给夫人,大夫人郑氏赶紧扯了扯身边的女儿。
顾长安这才悠悠然站起来,走到中间,对着皇上行了一礼。
“臣女参见皇上!”
“免礼。顾太尉,这是?”
“回皇上,这是臣的长女,顾长安。”
皇上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了然一笑,
“原来是被誉为'集天下大美为一身'的长安啊!今日你有什么歌舞吗?”
“回皇上,皇上既然看厌了歌舞,那臣女想献丑一次,表演一出画舞,还望皇上不嫌弃臣女拙姿。”
“‘画舞’?朕是第一次听说!倒想见识见识,开始吧!”
顾长安微微俯身,侍女已经把笔墨纸砚抬了上来。
顾长安执笔蘸墨,忽然之间就一跃而起,拿着笔在空中一番旋转,再落笔时,纸上已经显出了黑墨线条。顾长安落笔起笔间,掺杂着灵动的舞蹈,或腾空,或妖娆,或利落,或柔弱,让所有人都看得入了迷。
顾长卿却一点也不惊奇。因为这所谓的画舞,分明是自己那一日在花园里无意跳起的,被顾长安看了去。也是因为这舞,顾长安才会推了自己,让自己撞在了石头上。
不过照顾长安这动作来看,这几日她也是苦练了一番。顾长卿正想笑,余光却瞥见容赫正目不转睛地看着顾长安。
一舞毕,一画起。
顾长安拿起画,众人惊叹。
那纸上的,竟是一条龙!
皇上“啪啪”鼓起掌,众人也回过神来,赞叹不已。
“顾爱卿,你这女儿果然奇女子!名不虚传!”
顾长安将画呈上,“谢皇上夸奖,臣女不敢当!今日臣女想借父亲寿诞之日,将此画送于皇上。”
“好!好!来人,收了!”
众人见皇上喜笑颜开,也跟着附和起来,对这坊间传言的顾家大小姐那是佩服不已。
“爱卿,听闻你有四个女儿,这其他几位是否也如大小姐一般各有其妙处?”
顾谋听容帝这么问,赶紧站出来俯首谢罪,“臣惶恐!皇上恕罪!臣其他几女确实不如长安,不宜献丑,影响皇上龙颜!”
顾谋话音刚落,人群里突然传来声音。
“臣女愿意为皇上献丑一番!”
众人寻着声音望去,从层层人群后面走出一个穿着素色与粉色简单衣衫的女子,每一步都显得刚劲有力,自信而又耀眼。
顾长卿向皇上行了个礼,根本不理睬顾谋在一旁不断使着的眼色。
“回陛下,臣女顾长卿愿意表演舞剑,不知陛下是否愿意一赏。”
顾长卿太过了解这个皇上,他能坐上皇位,完全是靠他在马背上打出来的。他少年时被封为琅琊王,看起来并不执着于皇位,但其实,他才是野心最大的。
这样的皇帝,必然对武力上出色的人感兴趣。
容皇帝看着顾长卿,这个小小女子明明不过十七八岁,但见着他好像没有半点害怕,眸子里全是自信的骄傲,忽然觉得玩味儿,容帝大手一挥,道,
“好!朕就看一看你的舞剑!”
大夫人郑氏听皇上这么说,也不好再推脱,只能由着她。她倒不是担心这个微不足道的人抢了自家女儿的风头,她只是怕她太丢太尉府的脸!
顾长卿接过侍卫递过来的剑,主动走到离皇上几丈远的地方,开始了舞剑。
这所谓的舞剑,不过是把她当年在军营里学的结合了后来在宫里练过的舞蹈。剑术的刚和舞蹈的柔配合在一起,使之柔中带刚,刚中含柔,再加上她身体受限,力气较弱,整个舞蹈表演起来,竟有那么几分魅惑。
顾谋看着自己这个几乎从出生以来就没有过问的女儿,想不到她还有这样的天赋。他偷偷看了一眼皇上,那位正瞧得起兴。
顾长卿一个劲道撤手出去,那剑陡然一亮,她眼神凌厉刚劲,手上力道也毫不示弱,一举一动虽然带着锋利的长剑,却还含着女子特有的柔美。下腰摆手间又是猛然出剑,叫人看不出她接下来的步子,也猜不到她之后的舞姿。
就在所有人都被深深吸引的时候,整个舞蹈却戛然而止,顾长卿忽然就跪在地上,双手抱拳,行军中礼:“祝皇上万福金安!祝父亲大人寿比南山!”
“好!好!”皇上带头叫好,众人也一改对她的鄙夷而鼓起掌来。
“顾长卿,你这剑舞得有那么点意思!很好!朕喜欢得很!顾爱卿,你这是养了两个好女儿!这个女儿野性十足!很有大将风范!给你祝寿还不忘拍朕马屁,七窍玲珑心啊!”
“不敢当不敢当!皇上谬赞!小女才疏学浅,让皇上见笑了!”
“诶,莫谦虚!你这两个女儿是你的宝!不过这长卿怎么穿着如此素雅,大喜之日不应喜庆吗?”
顾谋暗叫不妙,赶紧看了一眼夫人,郑氏看着顾长卿身上那件素雅的衫子,正准备站出来解释,却被顾长卿抢了先。
“回皇上,长卿今日之所以素雅,是因为知道广大土地上还有很多因战争流离失所的人,很多人甚至连饭都吃不上,每每想到这里,长卿就不忍穿上华丽的衣衫。”
顾长卿此话一出,容离容赫还有众多皇子大臣纷纷看向皇上的脸。这话可以称得上是在责怪皇上没能体察民情,也是在暗指自己父亲不该举办寿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