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富才是强国之本。你去抢人家的,那就是强盗,哪怕建立新王朝,捂住百姓的嘴,也依然会有声音来指摘。
大岐朝廷都沉浸在战场上无往不胜的虚假繁荣中洋洋得意,但完颜蒲若看得明白,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对汉人绝不能赶尽杀绝,得合理统治,两族融合,各取所长,才是治国的长久之计。
原本一鼓作气,打过长江,迅速统一中原,也就没那么多事了。百废待兴,从头开始也就行了,但如今沥都府僵持不下,三个月了岐军还没抓到陵安王,看似谁都没赢,可昱朝上下抵抗的姿态愈演愈烈,天平已经开始微妙地倾斜了。
倘若昱朝始终是抵死反抗的姿态,对双方百害而无一利。
但假如昱朝愿意开放商贸,对大岐称臣,两族和平融合,让大岐迅速富强起来,这是一笔划算的生意。
不得不说,沈执忠是一个极其老练的政客,几句话点明利弊,就让完颜蒲若心甘情愿地在谈判桌前坐了下来。
沈执忠武将出身,声音亮如洪钟:“想让我昱朝上下称臣绝不可能,但若长公主看重商贸,愿意共同繁荣,老臣倒是有些折中的法子。”
完颜蒲若的要求狠狠地被驳了回来。但她也不恼怒,依然是笑语盈盈,收放自如。
“前线在热火朝天地打着,我却坐在后头舒舒服服地谈折中,这有点对不起我们岐人的热血男儿吧?”
“长公主殿下是想让我昱朝耗尽国库里最后一两银,打完最后一个兵吗?那您除了用人头换人头,可什么都捞不到。”
“中书令大人一点诚意都不给,怎么谈?”
“只要殿下答应,下令撤走沥都府的兵力,送陵安王入金陵,让昱朝建立南都,划江而治,我朝愿意交岁贡、免过税,与大岐深度通商。掠夺之财,终有挥霍尽的一日,唯有大岐自己国库充盈,藏富于民,才是长久之道。我们汉人有句话叫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完颜蒲若不着急回答,不紧不慢地吃了杯酒,垂眸掩住了深思。
“那中书令大人愿意开出什么样的价格?”
沈执忠看完颜蒲若已经软化,喝了一口酒,笑道:“老臣现如今不过是代为理政,今日已算僭越之举。这具体条件自然要等一国之主登基以后,再做决断。”
话又绕了回来,逼着完颜蒲若放陵安王。
但完颜蒲若心里门清,不能被沈执忠绕进去。陵安王是筹码,现在之所以能谈判,是因为它还没被抓到,局势未定,双方其实都承担不了对方赢的结果,所以各退一步,寻个折中的方案,各捞一些好处。
沈执忠见完颜蒲若沉默,又道:“要不这样,长公主殿下可以将您的条件摆出来,臣让户部先去测算,日后决策起来,也好有个依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