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为了南衣安全,除了相信章月回,他没有更好的选择。后头就算有坑,也得把这一关先过去。
谢却山只能忍着这口气,将手里的剑丢给章月回,转身朝着地道深处去了。
章月回接过谢却山的剑,顿时明白了谢却山的意思。他望着那道门缓缓关闭,现在他得好好想想,怎么给自己清理残局了。
章月回走出去,听到仓促凌乱的脚步声已经入了地道,应该是岐人的伏兵追了进来,他拧动墙上的烛台,地牢的机关便触发了。
这能稍稍将他们拖住一会。
他走到方才死去的那具守卫尸体旁,将谢却山的剑丢到一旁的地上,又把他身上的血涂到自己的衣服上,想了想,皱着眉头在他尸体边躺下。
真的是自作孽,不可活啊。章月回闭上眼睛,沉沉地叹了口气。
……
地道果然通向了一个不起眼的出口。谢却山觉得顺利地有些不可思议,仍不敢相信章月回真的一点手脚都没做。
他回头望去,花朝阁仍是浓烟滚滚,离此处已经有些距离了。
他一刻不敢停留,马不停蹄把南衣带回了庄子里。
先前谢小六和宋牧川为了帮南衣脱身,声称谢家长媳得了恶疾,被挪到了外头的庄子。阴错阳差的,南衣还真的来到了这里。
这里是如今最不惹人起疑的地方。
庄子里的人本就不多,只有几个管家的女使,有些年纪了。虽不是谢却山的自己人,不过是谢小六安排过去的,胜在老实忠心,不敢乱说话。
甘棠夫人准备的大夫也被贺平带过来了,早早地就候在堂中。见谢却山抱着人进门,两个大夫就立刻上前为南衣诊治。
清创的血水一盆盆地端出来,整个房中都弥漫着浓厚的血腥味和药味。南衣意识微弱,始终没醒,大夫下了猛药,好歹是没有性命之虞了。
隔着一帘纱帐,烛火烧了一宿,谢却山在外室候着,生生将黑夜坐穿成黎明。
“家主……”
一丝天光从窗外透进来,依稀传入几阵鸟啼,这时一个老仆从纱帐后走出来,为难地上前。
“怎么了?”这是一夜以来谢却山第一次开口,喉间干涩,声音哑了几分。
“夫人怎么都不肯上药……”
谢却山进入帘帐中,就见南衣紧紧地抓着被褥,不肯松手。人裹着被子,自然是不能上药。
老仆愧疚地解释道:“许是老奴手重,一碰到夫人的伤口,她便抓紧了被子要躲……”
上药时候才是最疼的,药膏抹到伤口上,就如万蚁噬心,火辣辣的疼从皮肤钻到骨头里。即便昏迷着,她依然畏惧疼痛。
默了默,谢却山道:“不怪你们,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