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态度颇为顺眼,比那些阿谀奉承之辈强的多,因而只顿了一下,便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去了。
那武总旗颇为诧异,随后又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
返回营帐的路上,徐泮想起了上元节那天晚上的情形。
月明星稀,灯光璀璨,他突然,有些想那个人了。
徐泮抬头望了望天,天高地阔,云淡风轻,此时正是举步进入晚秋之时。
他叹了口气,不晓得年前能不能结束战事,再陪她过个上元佳节,这一回,定要让她耍个够的。
他满腹心思的回道营帐,正巧就遇见吕千户,身后带了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也往此处走来。
“这位是?”徐泮不禁疑问。
“哦,伯爷,这位是瑞平侯世子的次子,袁家的二爷。瑞平侯世子爷想让二爷跟咱们出去见识见识,就托了我,带他一道前去。”吕千户解释道。
瑞平侯府是没落的贵勋,手中已无实职,想给自家的儿郎挣得一个见识的机会,还得同京畿的千户搭话,也是不易。
那少年上前一步,默默地给徐泮行了一礼,而后并未多言,又退到了吕千户身后。
徐泮见他这般,想起自己那般年岁的时候,父亲总是带着他四处见识,有时候父亲不得空闲,便也将他托给世叔世伯之类,随侍一侧做个侍卫,正如同袁家这位少年郎一般。
可惜如今,父亲不在了,剩下的天下,要他自己来打。
徐泮带着吕千户几人当先出行,一连纵马奔驰了好几日,才进了青州府境内。然而越往东走,路上的流民就越多。
“匪患不除,百姓不能安家。流民不知哪一日就变成了流寇”吕千户看着这老老小小背着包袱携家带口的走在路上,不由感叹道。
徐泮在一旁听了,目光微微透出些许为难之色。他所为难之事,吕千户当然知晓,无外乎倭寇里藏着刚刚入了寇的百姓,打起来棘手。
领兵打仗自然不能妇人之仁,可往前便有不少将领,明知倭寇中参杂着大量的百姓,仍旧一味放箭射杀。这些百姓一看逃不过被杀的命运,还不如跟着倭寇拼一把。如此一来,反倒助长了倭寇的士气,最后杀来杀去,真正的倭寇没损伤多少,百姓倒是怨声载道。
这样的事情自然不是一日两日了。不论谁来领兵,都会摊上这样的事情,这也是倭寇们惯用的伎俩。
可此时落到徐泮头上,也不由使他纠结万千。
他们今夜在青州下辖的千户所落了脚。
青州的周千户已经近五十岁了,算是在此处跟倭寇缠斗了一辈子,今次也是真的有心无力了,才上报朝廷,请求大员过来。
来的大员名头虽大,却是个还不及弱冠的年轻人,周千户心里是说不出的失望的。不过失望归失望,忠勤伯府的儿郎,他也不敢轻慢了去。
第二日,一行人又转而往沿海的战事频发地日照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