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一圈,“你们快出来看,下雪了!”
白蕊端着铜盂,里面是给她准备的热水,腾腾冒着白雾。见她连衣服都没穿好,着急得直跳脚,“姑娘快别跑了,先回来穿衣服吧!”
她跑了满头大汗,总算肯老老实实穿衣服了,连头发丝上都是雪花,可见方才玩得多痛快。
“今天去普宁寺上香么?”她一壁系斗篷一壁问道。
白蕊拿热巾子给她擦手,总算把她浑身焐热乎了,方才从院子里回来,浑身都凉冰冰的,可把白蕊吓得不轻。“昨儿不是跟少夫人说好了么,吃罢早饭便出发的。”
陶嫤想起来了,昨天是跟孙启嫣说过。
不过殷岁晴不能跟她们一块去了,她明天及笄穿的衣服袖口那处不合适,殷岁晴要拿上街找人修改尺寸,只能让她和孙启嫣两人去了。殷岁晴不放心,便让她们带着苏嬷嬷和李嬷嬷,另外路上多带几个侍从,一路小心。
昨晚才下过雪,山路不大好走,不过普宁寺在山脚下,走慢点便没什么大碍。
孙启嫣现在胎位稳定了,大夫说了,多出去走动走动也是好的。
陶嫤用过早膳,到门外去等孙启嫣。她两靥雪白,被风一吹白里透红,更显得通透细嫩。她跟一年前相比多了点变化,五官更精致了,水眸轻轻一眨,灵动慧黠。唯一没变的便是这一身白腻的皮肤,嫩得不像话,似乎能掐出水来。
她嫌外面冷,便到马车里面等。
等着等着想起江衡来,看来他是真回不来了,前几天还听外公说,松州最近有外域来犯,魏王忙着迎战,估计最近都没空回来。她皱了皱鼻子,不回来就不回来吧,反正她也没期待过。
明天及笄之后,她就让人把那个沙钟扔了。
正这么想着,孙启嫣总算来了,她掀起布帘,带来一阵冷风。“今年终于下雪了,天可真冷。”
陶嫤挪了挪,给她让出地方,“嫂嫂衣服穿得够么?可别冻着了。”
孙启嫣坐在她身边,两人一起挨着火炉,“我穿得够多了,你哥哥恨不得把整床被褥都披在我身上。”说罢一笑,眼里都是甜蜜。
陶靖本想陪着她们两个,但被孙启嫣拒绝了。反正没有多远,他最近刚入户部,有很多东西要忙,她不想耽误他。
马车启程,一路往城门口走去。
*
松州确实有外域进犯,不过早在他们开始攻城之前,便已被江衡解决得七零八落。
那日江衡叫来赵斌以及其他副将,围在一块商量了一些对策,争取能将他们一网打尽。折冲校尉吴权出了主意,外域民族最近在城外五十里外安营扎寨,粮草囤房在军营后方,只要他们夜晚突袭,烧了他们的粮草制造混乱,另分一路精兵去包围对方将领的营帐,擒住他们的头目即可。
有人表示赞同,有人认为太过冒险。
江衡觉得可行,他安排了一下计划,让赵斌和吴权带领五十人去烧对方的粮草,他亲自率兵三十人直取对方将领首级。
事不宜迟,当晚便开始行事。
结果比他们料想的顺利,对方被打得措手不及,粮草烧得精光,火势猛烈,一直把附近几个营帐都烧光了,其中还有专门两个放置兵器盔甲的营帐。江衡擒住对方将领,劫回松州军府,关入牢中。
后面的事便轻松多了,没有将领的军队便是一盘散沙,任凭他们怎么闹腾都激不起大风大浪。
江衡处理完松州的琐碎事务,把剩下的残兵败将交给赵斌和吴权处置。他回府整理行李,交代管家看好魏王府,当天便骑马从松州赶回长安。
日夜兼程二十多天,总算在冬至前一天赶回长安。
过了护城河,走入城门,看着长安街上繁荣的街道,心里着实松了一口气。他没来得及多看,握紧缰绳直接回了长安的魏王府。
他回来时没通知任何人,甚至连庄皇后都不知道。府上管事见他回来吃了一惊,还当自己老眼昏花看错了,“魏,魏王?是您回来了么?”
他把马交给仆从,大步往院里走,“李鸿呢?让他出来见本王。”
虽然路上很疲惫,但他顾不得休息,盖因目下有一件更要紧的事。
李鸿回来得比他早,算算时间,他应该回来有半个月了。
管事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赶忙让人去叫李鸿。江衡走到正堂坐下,半个多月的风餐露宿,让他眉眼间的弧度更加冷硬,落拓中带着沧桑,他体型庞大,往八仙椅上一座,宽阔的椅子都显得小了。
不多时李鸿来到跟前,路上听说魏王回来了他还不信,目下一见,险些没跪在地上,“魏王,您怎么回来了?”
不是说松州战事连连么?不是说魏王很忙么?
江衡言简意赅地解释:“本王跟吴权赵斌先发制人,将他们收拾了一顿。剩下的都是残兵败将,本王交给吴权和赵斌处置了。”
李鸿懂了,“王爷英明,可否要属下通知皇上皇后,说您已经回来了?”
他摇头,“暂时不必。”
喝了一口茶后站起来,挥退管事,“陶嫤最近如何?”
李鸿最近让人注意着陶嫤的动静,她最近只在陶府和楚国公府出入,别的地方都没去。
江衡起身往外走,心情有些澎湃,“本王去见见她。”
没走两步,被李鸿唤住:“王爷,郡主今天去普宁寺上香了,刚出城门。您去陶府是见不到她的。”
江衡顿住,“去上香?”
李鸿告诉他:“陶大公子中秋节前娶了京兆尹的千金,上个月诊断出怀有身孕。今日郡主陪着她去山上上香,或许是想向佛祖祈福。”
陶靖都有孩子了。
江衡心情有点沉重,想立刻便见到陶嫤,见到他的小白豆腐。于是让下人去备马,他往外走道:“本王也去普宁寺一趟。”
下人把马牵到王府门口,江衡翻身上马,直接前往普宁寺。还没回来一刻钟,连茶水都没喝一口,便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