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老皇帝看着他这一副春风得意的模样,胸口就顶了一口气,看他的眼神也越发的阴狠起来。
“你们的事情,自己去说吧!”最后,他甩袖,再也不想多看这个儿子一眼的往旁边移开视线。
纪浩禹还是那么一副玩世不恭笑眯眯的神态。
纪浩腾已经愤恨不已的朝他看过来,道:“纪浩禹,你真是好高端的手段,作鬼都作到宫里来了,果真是越发的有本事了。”
“这话怎么说的?”纪浩禹挑眉看过,见他的那一身装束却也丝毫都不见怪,只是无所谓的看着他。
他和纪浩腾犯不着解释什么,就算解释了也没用。
纪浩腾见他这样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就更是断定这事儿定然和他脱不了干系,目光阴毒的盯着他道,“你还想掩饰太平?你敢说今天不是你叫人劫了我,又把我弄到这个鬼地方来的吗?你要是识相,我劝你还是早点招认了的好,在宫里玩这样的把戏,你是活的不耐烦了吗?”
戚夫人听了这话,也是不由的怒上心头。
她对苏溪的宿怨存了许多年,自是和纪浩腾一样,左右看着纪浩禹都不顺眼,眼睛一瞪,怒道,“原来是你做的?天子脚下你就敢用这样的手段陷害人,你眼中还有天理王法没有?”
戚夫人母子同仇敌忾,把所有的矛头都对准了纪浩禹。
萧以薇的心头一动,这个时候,她要脱身也就必须证明自己是被冤枉的,于是也是眼角含了泪花看向纪浩禹道,“荆王殿下,真的是您做的吗?就算您和荣王世子之间有什么仇怨,本宫和你可是素无交集,您这是要本宫死无葬身之地吗?”
她这么说,其实也不全是为了脱身,另外还打了一重讨好老皇帝的算盘,横竖老皇帝对纪浩禹是不喜,这人既然牵扯进来了,如果真能借此机会帮老皇帝除了这个眼中钉,那就是功劳一件。
她的这点小心思又如何瞒得过纪浩禹的眼睛。
纪浩禹的唇角牵起一个笑容,却是笑的别具深意道:“良妃娘娘所言极是,你我之间可是素无交集的,所以你这说话可就千万要当心着点儿,万一搞不好,下一回再见面的时候真要成了有冤抱冤有仇报仇的局面了,怕是您不好下台。”
这女人的确是胆子不小,和彭修一起算计宋灏也就算了,这会儿还想着打他的主意?
容色倾城,洒然一笑,别样的风华绝代。
可就是这么一抹璀璨的笑容入眼,萧以薇却是下意识的打了个寒战——
纪浩禹这是在警告她?他凭什么?一个武平无靠的皇子罢了,他竟是如此轻狂?
不过纪浩禹的信誓旦旦的确是将她吓的不轻,她的神色不易察觉的微微一抖,嘴唇嗡动半天竟是再无话可说。
纪浩禹却没空和她浪费唇舌,直接就看向纪浩腾道,“既然你说今天这事儿是本王所为的话,那本王也不和你强辩,要么你就拿出证据来,让父皇降旨将本王下狱,本王绝对心服口服的听候发落。若是没有证据,就不要胡乱攀咬,难道父皇还会为了你们口说无凭的几句废话就要处置了本王?那传出去,岂不是个天大的笑话。”
“你——”纪浩腾被他噎了一下,满脸通红。
他的确是没有证据,那些黑衣人办事十分的干净利落,不仅没给他反应的时间,后面他更是一直昏迷不醒,根本就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将他弄到这里来的。
可就算是没证据,他的心里也就只是坚定了一个念头,一定是纪浩禹做的。
纪浩腾死咬着牙关,满眼血丝的瞪着纪浩禹。
纪浩禹莞尔,微微牵动嘴角露出一个笑容,把目光移给老皇帝道,“父皇,现在这里还有儿臣的事情没有?若是没事的话,那么儿臣就先行告退了。衙门那边,大邺的摄政王的行踪还一直没有落实,这会儿王妃都催了几遍了,那份差事儿臣可不敢马虎。”
宋灏还要指着他来保护明乐,所以在这件事上是绝对不会叫他栽跟头的,哪怕是老皇帝和纪浩腾联手起来追查,他都不担心他们会查出丝毫对自己不利的证据。
可是宋灏的这一局却是很绝了。
这么一闹,不仅仅是纪浩腾,就连老皇帝,哪怕是拿不到确凿的证据,那也是要怀疑到他的身上的,此后就更会是将他是做眼中钉。
如果荣王不肯公然站在他的一方的话,他日后的行事还真就得要和明乐联手,彼此借力才能稳妥。
想起宋灏算计他的这件事,纪浩禹的心里也是蹭蹭的往外冒火。
他这一辈子也是头次吃这样的亏,居然被人给赶鸭子上架,强行按着上了贼船了。
宋灏这是怕他没有切身的利害关系做捆绑,遇到事情会撇开明乐不管,所以就留了后招,直接给他来了一手釜底抽薪。
老皇帝听了纪浩禹的话,却没松口,只是目光冰冷的看着他。
纪浩禹勾着唇角坦然与他对视。
随便他们怎么折腾,横竖这把火是烧不到他的身上的。
老皇帝心里又急又怒,见他这副玩世不恭的态度,就怒然拍案,“你这是什么态度?宫里出了这样的大事,你就只会说风凉话吗?还有半点身为皇子的自觉性没有?”
“哦!”纪浩禹稍稍敛了笑容,像是虚心受教的模样道,“若是父皇想要将此案交予儿臣彻查的话,儿臣自当尽力而为,尽快的给您一个明确的交代。只不是过么——”
他说着,也不等高老皇帝接茬就又兀自摇头道,“这件事,说到底也是丑事一件,咱们关起门来自家人之间说说也就罢了,难道父皇还真要大张旗鼓的作件案子来查吗?传出去,损的也是咱们皇家的颜面,父皇还是三思吧!”
这件事,到底也是家丑。
而且最主要么——
纪浩禹说着,就又重新露出笑容,斜睨一眼萧以薇和纪浩腾身上道,“儿臣瞧着良妃娘娘和荣王世子这身装扮都也平整的很,能有什么事儿?许是夜黑风高的,世子一时不查走错了宫殿也没准。良妃娘娘蕙质兰心,又最是个本分老实的,父皇就算是信不谁也不该信不过她的不是吗?”
他的语气淡淡,萧以薇闻言却是整个人都愣住——
纪浩禹居然是在替她开脱?
虽然这样的借口听起来没什么说服力,但是么——
萧以薇的眼睛一亮,心里顿时就燃起几分希望,膝行过去,一把拽住老皇帝的袍角道,“皇上,臣妾真的是冤枉的,臣妾可以发誓,绝对没有做过对不起您的事。您若是不信——您若是不信——”
她的心里有些犹豫,但是这个节骨眼上也是保命要紧,所以一时半会儿的也顾不上什么脸面不脸面的了,一咬牙道:“您可以叫人去查里头的寝殿,也可以嬷嬷替臣妾验身,臣妾和荣王世子若是真的有了苟且,是一定会有蛛丝马迹留下来的,皇上!”
纪浩腾虽然是睡在了她的前殿里,但却是绝对没有碰过她的,这一点她十分的笃定。
这会儿心里有了底气,她一下子就更觉得自己委屈的不得了,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决堤而出,哀哀的哭泣起来。
老皇帝听了这话,脸色却不见丝毫的缓和,只是沉默着不肯松口。
纪浩禹看在眼里,眸光不觉的闪了闪。
果然——
老皇帝是一早就注意道了这一点了,明明知道,他还要这么大张旗鼓的把事情闹大,不惜往自己头上扣绿帽子么?
这个人,当真是无耻到了极点了。
纪浩禹可不以为他是咽不下这一口气,而是因为这件事牵扯到了纪浩腾,牵扯到了荣王纪千赫的儿子。
如果能够促成这件事而给了纪千赫没脸的话——
哪怕是损失一个妃子或是儿子,想必他的心里也都会意外的畅快淋漓的。
本来还真当他是将萧以薇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看的有多重了,却原来还是抵不过他心里那么自私自利的小心思,为了一口气,女人和儿子统统可以推出去做踏脚石。
纪浩禹心里微微的叹了口气,既然这事儿已经被他捅破了,也就没必要再掩饰太平了。
他上前一步,又对老皇帝施了一礼道,“既然良妃娘娘如此诚心,父皇就允了她好了,毕竟是件不光彩的事,若是真能证实他二人的清白,于父皇和宫中而言,也是件好事。”
纪浩腾见着他这态度上面彻底颠覆的一个大转弯,心里就更是困惑的厉害——
他可不觉得纪浩禹会这么好心的替他解围,总觉得这人是还有后招。
戚夫人却不管这些,找到了出路,忙不迭也跟着爬过去,道:“皇上明察,还我儿子一个清白!”
这么一来,倒是所有的人都同仇敌忾了。
黎贵妃心里虽然不愿意放弃这么一个扳倒萧以薇的大好机会,可是也知道这个时候开口挑拨那绝对是给自己找不自在,于是就死攥着拳头把心里所有的脾气都压了下来。
几拨人齐齐施压,老皇帝的脸上就渐渐的有点挂不住了。
“皇上,臣妾真的是冤枉的,请您明察,还臣妾一个公道。”萧以薇伏在他膝头痛哭不已。
老皇帝就是死咬着不肯松口。
时间就在这样的对峙当中点点流逝,直至黎明时分,派出去宫外请纪千赫的人回来。
老皇帝一件那侍卫孤身回来的身影,脸色顿时就又暗沉几分,压在榻上的手掌寸寸手握成拳,手背上青筋暴起。
“不是叫你去请荣王吗?他人呢?”老皇帝道,语气勉强算是平稳,里面却有压抑不住的情绪起伏。
那侍卫仓皇跪下,大企业不敢出。
纪浩腾也急了,怒道:“我父王呢?”
“这——”那侍卫犹豫了一下,是荣王抗旨不尊,可是要他把这话说出来,他自己就先觉得大逆不道,又再偷偷的瞧了眼老皇帝的脸色才道:“回禀皇上,荣王殿下说是正在病中,大夫交代了要静养,不方便出入宫门。”
纪千赫的病,不过就是个幌子,就只冲着他白天时候露面时候的那个气色就可见一斑。
可是他说他病了,却是谁也不敢公然反驳的。
“他的好儿子做下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他还能养的住?”老皇帝道,最后却是怒极反笑,语气阴测测的,“他自己的儿子都不管了?还要朕来替他管教吗?”
那侍卫干吞了口唾沫,赶紧的接口继续道,“殿下说,世子胡闹是他平日里管束不到,皇上是他的兄长,这会儿不管世子是犯了宫规还是犯了王法的,都请陛下看着办!”
此言一出,戚夫人就先是一个腿软,坐在了地上。
“你说什么?”纪浩腾更是双目圆瞪,不可置信的一下子扑过去揪住那侍卫的领口,怒道,“你说什么,把话再给我说一遍!”
他心里只是觉得愤怒,白天的时候他的父王都肯为了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贱种出面解围,如今他摊上这么大的事,竟然视而不见?
那侍卫苦着脸,额上冷汗直流,只就心有余悸的扭头看向老皇帝道,“荣王殿下是这么说的!”
老皇帝的脸色已经阴郁到无以复加,戚夫人看着他的脸色,心里一怕,连忙道,“这件事上腾儿是被人陷害的,而且他和良妃娘娘之间也确实没有做出什么事情,您要怪罪,也只能定他一个擅自入宫的罪名,至于其它的,全部都是子虚乌有。”
老皇帝对纪千赫忌惮,但更是痛恨,以前戚夫人不在乎后者,那是因为她也有自己的准则,绝对不会去触老皇帝的底线。
这会儿自己的儿子都爬到皇帝宠妃的床上了,哪怕事实上没出什么事,新仇旧恨一起涌上来,老皇帝不借题发挥才怪。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还能说什么?
荣王殿下都已经大义灭亲撇开自己的儿子不管,连求情的话都没放下半句来,如果老皇帝死揪着不放,那也只能把一切都算在纪浩腾身上,想拉纪千赫下水是绝无可能了。
萧以薇看着老皇帝脸上变幻莫测的神色却迟迟不肯松口,心思乱转之余这才有了几分明白,恍然之间洞悉了他的打算,她顿时就是心里一冷,整个人险些就要晕死过去。
皇帝这是——
想要抛出她去算计荣王吗?
一旦把这个私通的罪名强加给她和纪浩腾的话,那她是绝对没有活路的。
这个念头闪过脑海,萧以薇顿时就吓了一身的冷汗。
纪浩禹笑了笑,露出一个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神情。
果然,不出片刻老皇帝已经拿了主意,摆摆手道:“荣王世子不守礼数,深夜滞留宫中,还冲撞了良妃,朕念及他的初犯,就不大力追究了,就关他一个月的宗人府,让他长长记性,以儆效尤吧!”
一句话,竟是把这一场风波四起,叫宫里一众妃子们兴奋不已的大动乱给随意盖过。
无数人的心里扼腕,却不敢叹息出声。
尘埃落定,老皇帝却不想在这里多留,起身扶着张相的手历来。
戚夫人想要扑过去求情,但是见他那副脸色,终究还是没敢。
纪浩腾被人进来押了出去,临走他却是谁都没看,只是阴测测的狠瞪了纪浩禹一眼,那一眼当真可谓是苦大仇深。
纪浩禹与他的视线相碰,却不过微微一笑。
黎贵妃等人也都沉默着相继离开,纪浩禹走在最后,正好见着萧以薇也被荷露搀扶起身了,便是笑意绵绵别有深意冲她略一点头:“良妃娘娘的弯儿转的真够快的,幸好幸好!”
萧以薇若是反应的慢点,保不准就真要被皇帝退出去做了垫脚石了。
这会儿她还吓的全身虚软,虽然听出了纪浩禹言辞之间的讽刺和调侃,却是半分计较的心力也没有,只是恹恹的被荷露搀扶起身。
纪浩禹看着她的模样,脸上笑容便是越发灿烂,突然弯了弯唇角道:“良妃娘娘,本王想要单独和您说句话,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萧以薇一愣,防备的看着他。
可是纪浩禹这人从来都不会叫人看穿了心思,她左右看了也无果。
纪浩禹不走,她也心里发毛,最后只能勉强点头,挥手示意荷露几个先退到门外去。
“方才,还要谢谢荆王殿下替本宫解围。”萧以薇虚弱的开口。
不见得是真感激,但这话说出来却也在情理之中。
纪浩禹却是置若罔闻,半分也没放在心上,只是含笑看着她,眸子灿若星子,笑容明艳道:“娘娘啊,其实本王是有一事想要求教于您?”
萧以薇的眉头皱的更紧,狐疑的看着他,没有吭声。
“若说是彭子楚要动宋灏么,这事儿本王不奇怪,毕竟他们之间的冤仇由来已久,可是您这横插一杠子,是不是就有点说不过去了?”纪浩禹道,半分也不掩藏。
萧以薇刚刚稳住的身子又是一个踉跄,用一种惶恐的眼神看着他。
纪浩禹脸上表情不变,一直都十分随意自在,他的语气却是深刻了几分,甚至是带了些叫人难以分辨的朦胧和婉转道:“有些事呢,您不说出来也好,不过呢——现在最好求神拜佛的保佑,啧啧——”
他说着,便像是十分唏嘘的咂咂嘴,又道:“那个丫头啊,可不好惹!”
言罢便是潇洒的转身,大步离开。
没想到萧以薇竟然是带了这么种心思了,这事儿倒是叫他心里意外的欢畅,也不知道宋灏被囚的那一晚上会是个什么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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