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汉子从地上起来,嘿嘿-笑,道:
“‘仙霞门’大擒拿法,果然名不虚传,咱‘妙手乾坤’游亭,栽在你‘仙霞剑士’杨森之手,不算丢人现眼”
杨森接口问道:
“游朋友,此番找上杨某,又是何事?”
“妙手乾坤”游亭.一指道:
“东西已在你囊袋,自己看吧!”
华瑜从杨森背囊袋,取出一张纸笺,杨森接过看,上面寥寥数字:
“明日中午,安庆城郊‘界口山’一会。”
杨森看过纸笺,向游亭问道:
“游朋友,那蒙面女子与你何种渊源?”
妙手乾坤游亭一笑,道:
“‘受人之托,忠人于事’,别问‘渊源’两字”
一顿,又道:
“游某虽有‘妙手乾坤’之称,却不齿那些下三滥的勾当。”
杨森朝他目注一瞥,接着道:
“游朋友,明日日正当空,杨某准时赴约!”
妙手乾坤游亭一点头,转身离去。
华瑜突然想起,道:
“森哥,咱们才踏进安庆城,连东西南北还分不清楚,明儿哪里去找‘界口山’?”
杨森微微一皱眉,道:
“我们尚未用晚饭,找家饭馆用膳时,问问里面的店伙行了。”
两人来到一家“松花楼”饭店,吃喝时,杨森把侍立边上的店伙,叫近跟前问道:
“店家,安庆城郊‘界口山’,在哪-端方向?”
店伙念出“界口山”三字,怔了怔,才道:
“回客官,安庆城郊未曾听到过这样一座山”
两人听到店伙回出此话,不由楞了下
难道那蒙面女子,捕风捉影,胡扯出这样一个地点来,开个玩笑?
杨森再一想似乎不可能,也没有此必要。
店伙搔了搔后颈,道:
“客官,请稍等片刻,待小的问问柜台上老掌柜,他可能会知道”
杨森含笑道:
“麻烦你了!”
这名店伙走去柜台,不多时,过来道:
“回客官,‘界口山’有‘山’之称,其实不是山,是处小镇集出安庆城北二十里,看到一处镇甸,那就是‘界口山’镇了。”
杨森道谢了声,那店伙退下后,他向华瑜道:
“瑜妹,现在有那蒙面女子之约,我们原是要往‘月波寺’,暂且缓一缓了。”
两人安庆城里逗留一宿,次日快将午正时份,出城北“界口山”镇方向而去
经有一二十里脚程,遥目看去,远处炊烟缭绕,华瑜指了指,道:
“森哥,前面可能就是‘界口山’小镇”
却又困惑不已道:
“这蒙面女子也怪,找人打架,该找个荒凉静僻处,怎么邀咱们来一处人烟稠密的镇上?”
杨森点头应了声,心里已有另外的想法旋首朝这条行人稀少的大道上回顾一匝!
大道左边错石嶙岣,右边是一堆堆高过人头的野草这是掩藏身形,袭击敌人最理想的地点。
杨森抬头朝天色望了眼湛湛碧空,片片浮云,正是日正当空时分。
他脚步缓慢下来,向走在前面的华瑜道:
“瑜妹,别走得那么快这里倒是邀约见面的好地方!”
下面那句话,声音特别嘹亮,远在四五丈外,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华瑜原是个绝顶聪明的姑娘,只是平时不愿意转弯抹角去想,现在听到杨森此话,朝大道两边投边一瞥,倏然也察觉到那回事上
她脚步不仅缓慢,而是停了下来,向空荡荡的前面,敞开嗓子,脆生生道:
“偷偷摸摸,鬼鬼祟祟,这还配是打滚江湖的狠角色”
兵家所谓“虚虚实实,实实虚虚”其实华瑜连鬼影子也没有瞄到一个,但若是大道两边隐处真有人匿藏的话,认为自己行藏,已被对方发觉。
杨森见华瑜玩出这套名堂,已知道她机智过人之处停下脚步,亮出“真刚剑”迎待可能发生的变故。
前面两三丈处的大道右边,高过人头的蓬草,无风自动
蟋蟋嗦嗦声中,出来一男一女
男的是昨晚安庆城里大街,给杨森一记“过肩颈”摔个“四脚朝天”的“妙手乾坤”游亭。
女的就是给杨森断剑的蒙面女子此刻已握上新剑,脸上还是蒙着巾布。
杨森近前两步,微微一笑,道:
“姑娘再次相邀,杨某不胜荣幸舍命厮杀,事出有因,姑娘连番找上杨某,是为了哪桩‘仇’,抑是为了哪桩‘财’?”
蒙面女子一双明眸,宛似一泓碧水,清澈亮丽朝杨森凝视一眼,摇摇头,道:
“都不是”
杨森一笑,问道:
“那又是出于什么原因?”
蒙面女子顿了顿,才道:
“‘仙霞剑士’杨森,咱看你不顺跟,不服气”
杨森含笑道:
“这又何苦来哉你我素昧生平,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踩我的独木桥,各走各人路,看不顺眼就别看杨某除巨憨魔獠之辈外,从未以武技宣耀于人,这恁有使人‘不服气’之处?”
敢情此蒙面女子,一时找不出回答措辞,短暂之间,沉默下来。
杨森又道:
“当代武林,有‘字内三奇’,‘快林双怪’,‘野山二老’等前辈人物杨某提起一人,不知姑娘是否识得?”
蒙面女子,明眸生辉,一瞥杨森,问道:
“谁?”
杨森道:
“姑娘上次使用‘追虹夺命七星联珠弹’‘野山二老’之一的‘东山耕夫’冷子元冷前辈,可识得?”
豢面女子虽看不出她脸色神情的变化,但听到杨森此话,一双明眸,浮起出-片诧异、迷惘之色,欲语还休,却给怔住。
旁边“妙手乾坤”游亭问道:
“杨少侠提到‘野山二老’之-的‘东山耕夫’冷子元前辈,敢情您认识此老?”
杨森道:
“‘宇内三奇’,‘侠林双怪’五位前辈,杨某承蒙不弃,结成‘老哥小弟’忘年之交‘东山耕夫’冷子元前辈,杨某虽然并不相识,却也知道此老昔年侠义门中武林知名之士”
目光移和蒙面女子这边,又道:
“方今武林,妖氛炽盛,‘太极门’倒施逆行,笼络江湖魑魅魍魉,欲称主武林,我等力挽狂澜,不让武林激起一场腥风血雨浩劫”
向蒙面女子一笑,道:
“姑娘身怀绝技,杨某由衷钦佩,但以天下为己任,不能以‘看不顺眼’,‘不服气’来找上区区杨森姑娘以为是否?”
蒙面女子巾布掩去口鼻部份杨森说出这些话后,脸腮上端,显出-层浓浓的红云
轻轻“哼”了声,道:
“看你年岁不大,倒会教训人家!”
杨森微微一折腰,道:
“不敢,不敢,那是姑娘言重了”
一顿,问道:
“姑娘能否示下芳名,称号,可以让杨某有个称呼?”
“凌虹玉燕”华瑜,边上虽然没有开腔,但两眼直勾勾的朝蒙面女子看来。
蒙面女子朝妙手乾坤游亭这边望了眼,缓缓解去脸上巾布。
蒙面女子脸上巾布一除“凌虹玉燕”华瑜,脱口轻轻叫了声:
“好美!”
男人家固然欣赏年轻美丽的女子但年轻美丽的女子,除含有一丝丝“妒”外,同样欣赏另一个年轻美丽的女子。
是以华瑜不自禁中,轻轻脱口一声“好美”
那蒙面女子显然不会知道华瑜的底细是个易钗而弁的“假男人”并不领情这声赞美,认为对方轻浮,狠狠瞪了她一眼。
瞪过华瑜一眼后,才向杨森道:
“姑娘‘冷艳秋’,武林中博得一个‘寒剑傲霜’的称号!”
杨森抱拳一礼,道:
“原来是‘寒剑傲霜’冷姑娘!”
嘴里在说,心里却在一阵嘀咕:
“名符其人,果然是一个又‘寒’又‘傲’的‘冷’‘艳’‘秋’!
杨森听到“冷艳秋”此姓名,突然想到昔年武林有“东山耕夫”之称的“冷子元”身上,含笑问道:
“冷姑娘,‘东山耕夫’冷子元前辈,敢情是姑娘的”
寒剑傲霜冷艳秋接口道:
“正是家父!”
上次“寒剑傲霜”冷艳秋,赏了“凌虹玉燕”-枚“游虹金锥”华瑜差-点把命丢掉
华瑜回了一颗飞蝗石,撞上“罡阳烈火弹”烈火强震弹面回,若非躲闪迅捷,冷艳秋这张比花解语,比玉生香的脸庞,也成了母夜叉。
此番化敌为友,前嫌捐弃,杨森替她们两人,引见介绍了下。
华瑜当然知道,对方是一个身怀绝技的巾帼女杰,但冷艳秋听到“凌虹玉燕”这称呼中,带了一点“娘娘味”外,却没有怀疑华瑜是个女中丈夫。
杨森已知游亭的称号,却不知这位“妙手乾坤”与冷艳秋之间的渊源关系
含笑问道:
“冷姑娘,这位游兄,跟您是”
冷艳秋道:
“他是家父盟弟,艳秋以‘游叔’相称。”
杨森又问道:
“冷姑娘与游兄,两位此去何处?”
妙手乾坤游亭,含笑接口道:
“艳秋喜欢江湖上走走,义兄不放心她只身单剑踪游江湖,就由游某陪伴她一起出来。”
冷艳秋目光从“凌虹玉燕”华瑜,移转到杨森这边,问道:
“您二位来皖南一带,行程匆匆,像找人似的,准备去哪里”
杨森含笑接口道:“不错,杨某寻访恩师茹真师太,她老人家来皖南后的下落”
接着就将准备往安庆西门外的石田坑“月波寺”觐见恩师茹真师太的情形,告诉了冷艳秋,和游亭两人。
冷艳秋心念一转,向游亭道:
“游叔,久闻‘月波寺’是皖南禅林名刹,咱们前往膜顶上香,随喜一番如何?”
妙手乾坤游亭,含笑道:
“艳秋,只要你有些兴趣,游叔有何不可?”
从安庆城的北郊往西郊,就不必再拐进城,一行四人,由城郊岔道小径,往石田坑而来。
冷艳秋想到一件事上,向杨森道:
“杨少侠,武林传闻,您是‘仙霞门’掌门人古竹禅师之师兄九如上人嫡传弟子,那位茹真前辈,却是古竹禅师之徒茹真前辈怎么又是您恩师?”
杨森听这位“寒剑傲霜”冷姑娘问到这件事上,彼此既是武林同道,就不见外的把自己昔年一页不幸的往事,说了出来
喟然又道:
“茹真恩师,不啻自己严父慈母,嗷嗷幼儿,以鹿乳扶养长大”
微微一顿,又道:
“九如上人乃是杨某师祖之列,杨某列入墙门后,对他老人家以‘师尊’相称。”
冷艳秋见杨森不见外的说出他自己一段往事,朝他注视-眼,缓缓点头
一指走在前半步的华瑜,问道:
“这位华少侠,师承哪一位武林前辈?”
“凌虹玉燕”华瑜,转过脸一笑
杨森含笑道:
“这位华兄弟,是浙南雁荡山紫花岩,‘云海圣姑’邓冰梅老前辈的传人!”
华瑜转过脸一笑,又转身向前面走去,冷艳秋不禁朝她背影多看了眼这位“凌虹玉燕”华少侠,长得好俊秀,只是看来有点怪怪的。
听到杨森说出华瑜师门来历,冷艳秋却又不期然中,轻轻“哦”了声原来这位华少侠,是当代前辈高人的传人。
杨森问道:
“冷姑娘踪游江南各地,对‘太极门’想必略有所闻您看法如何?”
冷艳秋见杨森问到这件事上,一对圆滚滚晶莹澄澈的眸子,朝他注视了眼没有接下回答,转口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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