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起手道:“李前辈,杜大先生,不知还有何赐教?”唯独忽略了张志礼,显是已将他当作敌人看待了。
杜友逢站起来道:“你这一走,在千阳山千里之内,有重极门的庇护,你自然是无恙的。可出了千阳山千里,你怕就是荒原上的羊羔,不出片刻功夫就得被疯狂的饿狼给撕得粉碎。你就不怕么?”
关天养这才明白杜友逢叫住自己的用心,昂然答道:“怕,当然怕!但我不能因为怕就永远滞留在千阳山。我是我,重极门是重极门,他们要找我问龙鳞的下落尽管来就是。反正我就是一条贱命,天生天养,老天爷若想收回,我倒也乐得不再受这份罪!”说到‘天生天养’四个字时,想到自己的身世,心下一酸,差点就哭了。但又想到面对这许多修行者,自然绝不能示弱,更不能哭鼻子让他们看笑话。就将那一股恨意尽数激了出来,原来只是眼眶泛红,现在连眼瞳都隐隐泛红了,杀气凛凛,说不出的吓人。
杜友逢哼了一声,分明是将关天养这番慷慨激昂的豪言壮语视作笑话一般“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们疑龙鳞是你拿去当的,你不说清楚,他们既不会善罢甘休,而你也陷入了危地。那你为何不趁机说清楚了呢?”
关天养品嚼着杜友逢的话,知道他是在替自己化解危机,就道:“敢问杜大先生,我该怎么才说得清楚?你都说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既然他们已经认定,我便是有一百张嘴,那也说不清楚!”
杜友逢对张志礼道:“张道兄,敢问一句,你们又是如何肯定龙鳞便是他去当的?”
张志礼瞟了杜友逢一眼,脸色阴阴的,嘿嘿地道:“杜道兄,你怕是在明知故问吧?”
“明知故问?”杜友逢语气是已经含着怒意了,道:“倒要请教,杜某如何明知故问了?”
“贫道听说令爱与关老板是好友,当初为接下重极门的法器销售生意,因钱款不够,关老板才拿了龙鳞去当。当时就是令爱与关老板一路去的。杜道兄岂有不知道的道理?”
杜友逢呵的一声冷笑,道:“是么,承你相告,我现在才知道。可是张道兄,你们既然心存疑虑,为何不去向乾坤庭求证,反倒揪住天养不放呢?是不是看他没有修为,也没有靠山,好欺负么?”
张志礼一窒,忙筹思起该如何应答,就听杜友逢又道:“乾坤庭的业务往来素来机密得很,别说是外人,就是内部之人也不知道。不知张道兄又是从何处得知天养和小女一道去当了龙鳞?”张志礼正要开口,杜友逢又抢先一步道:“天养不过是普通小子,乞丐出身——这一点在场各位怕是已经知悉了吧?非是我故意刁难张道兄,而是觉得此事实在匪夷所思。还请张道兄明示!”
连番质问之下,张志礼竟不知该如何对答了,心下暗道:“都说‘南斗星君’杜友逢是天下第一等不好对付的人,看他一副贵介公子的模样,我还只当和气得很呢,原来当真难缠之极!”哼哼了两声,阴阴地笑道:“杜道兄是在说我等扑风捉影,构陷关老板了?”
杜友逢目光灼灼,有如电芒般闪烁“如此说来,张道兄是有真凭实据了?”
张志礼被杜友逢的汹汹气势压得不敢正面相对,但还是底气十足地道:“我等既非强贼匪类,若无真凭实据,如何敢这般兴师动众?”
“哦?”杜友逢道:“不知是什么,可否拿将出来看看?”
关天养心下大奇,暗道:“杜大先生才对我说这些人已经从商千里那得知东西是我当的,现在为何又要他们拿出真凭实据来呢?若是他们拿了出来,杜大先生又该怎样应对?”
张志礼看了看杜友逢,又望着主位之上的李延极,眼里掠过一丝jiān诈,笑道:“想来李宗主也想看看这真凭实据了?”
李延极道:“不错。还请张道兄明示!”
张志礼哈哈地笑了起来,分明一副将目标尽行诱入圈套的得色,高声叫道:“好!”又对李延极抱拳道:“李宗主,不知贵派商千里道兄可在山上?”眼神锃亮,便是不知内情者也看出他是蓄足了气势,就待此时尽数释放出来。
李延极面色一沉,道:“张道兄问他作甚?”商千里便是反对派的中坚,也是极力主张邀请各大门派来评说他功过是非的一名长老,见张志礼问起,他便以为商千里与张志礼等人早有勾结,是以心中的震怒难在抑制。
张志礼见李延极突然变了脸色,也有些不明所以,气势不免大坠,讪讪地道:“倒也没什么大事,若是方便,请商道兄来说几句话!”
李延极侧身问苏千羽道:“千羽,你商师叔在山上么?”
苏千羽道:“弟子不知。前儿弟子听文师弟说商师叔好像要出一趟远门,也不知道走了没有!”
张志礼等人并不知道重极门起了内乱,听苏千羽如是说,分明一怔,心下暗叫一声:“糟糕,商千里怕是要逃。”只见李延极哦了一声,淡淡地道:“原来是这样。那你亲自去看看,若是还没走,请他来一趟!”
话声才落下,就听殿外有人大喝道:“让开!”有弟子回应道:“师叔恕罪,宗主正在殿内接待宾客,没有令谕,任何人不得入内!”那人就高声道:“我有急事要面见宗主,片刻也等不得”
李延极分明听出来人就是商千里,心下是又惊又怒,暗道:“我不是下令将他暂时拘禁于正道院了么?他怎地会来这里?”就对苏千羽道:“千羽,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苏千羽刚应了声是,就听商千里的声音传了出来:“宗主,商千里有要事求见,宗主”
张志礼等人万没料到商千里会恰到好处地出现,顿时大喜,道:“原来商道兄还没有离开千阳山,那是最好不过了!”
李延极心下是说不出的懊恼,偏又不能当面发作,就道:“千羽,去问问你商师叔什么事!”
苏千羽刚走到殿中,商千里又嚷了起来,道:“我等到底犯了什么罪,要像犯人一样被拘禁起来。宗主,宗主”
殿内顿时哗然。
李延极怒极而起,喝道:“让他进来!”满脸严霜,慑得在场修为较低者连气都喘不过来了。
值守门禁的弟子这才应道:“是!”将商千里放了进来。
商千里显然是有意将事情闹大,进门就朝主位之上的李延极嚷道:“宗主,请你明确示下,我等到底犯了什么罪,要像犯人一样被拘禁在正道院?”
饶是李延极修养再好,也恨不得一掌打死商千里。心下暗道:“龙师兄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偏让他在这时候跑了出来?”也顾不得派人去质问龙长征,强忍着胸中翻腾的怒意,沉声道:“商师弟,我正要命人去请你,你既自己来了就最好。张道兄,有什么话尽管问吧!”说完就坐回了主座之上,暗中传音给站在门口的苏千羽道:“你去正道院看看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唯独他在这时候跑了出来!”苏千羽不声不响地领命去了。
张志礼正要开口问话,关天养却抢先一步,朝商千里一拱手道:“原来阁下便是商前辈,你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