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斐道:“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行事,陛下何须担忧。”
赵顼道:“他们要是不闹的话,朕的确是游刃有余,但他们现在这么一闹,就好像是朕不顾大臣们的建议,不顾天下苍生,非得跟辽国撕破脸,可想而知,一旦输了,会是怎样的后果,他们都会怪朕,会拿列祖列宗来讨伐朕的。”
他们这么干,就是在增加皇帝选择开战的成本,这也确实会给皇帝造成很大的压力。
原本胜败乃兵家常事,要是输了,赢回来就是了,但在这种情况,一旦前线输了,他们就会排山倒海而来。
这在宋朝已经不止发生一回。
张斐道:“不是前面那还有我顶着么,到时他们肯定会要求处死我,我将成为咱大宋最大的奸臣,就如同李林甫一般的存在。”
赵顼一愣,笑道:“你倒是想得很清楚。”
张斐义薄云天道:“我之前就说过,我会帮助陛下扛下所有的压力,陛下也无须太过担忧。”
赵顼倒也被他乐观的情绪所感染,笑道:“放心,朕与你共进退。”
张斐却道:“我更希望跟他们赌一把。”
赵顼错愕道:“赌一把?”
张斐点点头道:“如果赢了呢?”
赵顼问道:“你想怎样?”
张斐道:“此时此刻,河北地区已经是军民一心,但他们在这种关头,还在给陛下施加压力,可见他们只想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而不顾陛下和国家利益,若是继续留着他们,只会耽误陛下的雄图霸业,他们迟早会坏事的。”
赵顼点点头道:“这不用你说,待此战过后,倘若我们取得胜利,朕自会找他们清算的。”
其实目前国内改革,已经接近尾声,下面是吏治清明,但是中上层官员,还没有怎么处理,只是借法削弱了他们的权力,但是这些官员已经不适合当下的大宋,必须得处理掉。
但要处理这些人,必须要占尽天时地利人和,要有充分的理由。
当下就是一个机会。
当然,此时此刻,也绝对是赵顼人生中最为紧张的一个时刻,撕毁澶渊之盟的压力,可比对西夏用兵的压力大得多,因为他是做了违背祖宗的决定。
他输不起这一仗。
.
而这首战的压力,全在雄州团练使刘昌祚头上。
如果辽国从幽州出兵,第一关必然是他们非常熟悉的瓦桥关,也就是雄州。
当年石敬瑭归降辽国,是将雄州一并献给了辽国,还是当年那雄才大略的柴世宗在伐辽时,给打下来的,为将来伐辽打下基础,可惜继任者不争气。
所以,后来那萧太后伐宋,就是以收复此关为名出兵的,当时也一举拿下此关,只是后来澶渊之盟,又将此关还给宋朝,只是约定不准在这里修建堡垒。
而那边身在上京打猎的辽主耶律洪基收到幽州的消息,也是大为震怒,如果宋朝不给岁币,就完全没有交好的可能性。
这个道理宋人都知道。
打是肯定要打,这没有任何悬念的。
就连辽国内部的亲宋大臣,都认为该出兵,因为这是他们唯一拿得出的手段。
问题是怎么打。
是直接国战吗?
经过辽国大臣的一番分析,以及根据探子传来的消息,他们都认为,宋朝国内是反对意见居多,全都是那小皇帝和大庭长搞的鬼,只要出兵,夺取瓦桥关,以武力施压,宋朝皇帝必然会经受不住国内的压力,选择妥协。
到时再谈判,那便可以狮子大开口。
但如果发动国战,那宋朝也没有退路,只能是打到底,宋朝内部的反战派也起不到作用,辽国也不一定吃得消,关键他们辽国国内的局势也是非常微妙,因为他们的太子在一年多前神奇病死。
最终,辽主也采纳了他们的建议,命幽州守将领本部两万精骑兵进攻瓦桥关。
而宋朝在雄州也增兵至五万。
辽国方面在西夏已经收到火器的消息,但他们也知道火器的一个极大的弊端,就是雨天不好使,于是他们还特地等到一个阴雨天才发动进攻。
这日,下午时分,阴雨蒙蒙,双方在瓦桥关前面那条拒马河展开激战。
刘昌祚先是派出雄州守兵前去迎敌,这雄州守兵虽然经过一番整顿,但他们是常年活在契丹人的阴影下,看到契丹人挥着大刀砍来,真是心惊胆裂,很快被杀得节节败退。
辽国的先锋军真的是碾压般的,直接就淌过拒马河,这时候刘昌祚是亲率两万生力军,也就是皇家警察,前来支援。
这些皇家警察可都是年轻气盛,也没有跟辽人打过,这初生牛犊不怕虎,再加上统帅都亲自上阵,凭借人数优势很快就挡住辽军。
可这只是辽国的先锋军,后面的辽国主力一直在观察,一看这宋人还是那个德行,一点都没有变,而且自始至终,都没有见到火器,双方已经混战在一起,火器也没有作用。
眼看对方人马越来越多,先锋军是双拳难敌四手,于是辽军是主力尽出,直接淌过拒马河,前来支援。
可这人数刚刚过得三分之一,忽闻一阵破空之声,这声音他们可真是再熟悉不过,正是宋军的床子弩,抬头看去,但见那巨矛竟然是火花带闪电冲他们而来。
咦?这床子弩怎么还冒火花?
未等他们反映过来,就听得一阵惨叫声,不少辽军士兵躲避不及,直接被射飞出去,旋即又响起一阵爆炸声,霎时间,宋军这边的河岸是硝烟弥漫,那战马受到惊吓,不受控制的横冲直撞,辽军阵型登时大乱。
原来这也是经过改良的床子弩,上面捆绑着大量的火药,虽然这杀伤力有限,但是爆炸声使得他们的战马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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