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斐笑问道:“比如说酿酒?”
樊正尴尬地点了点头。
张斐笑了笑,鄙夷道:“你们这是在捐钱做慈善吗?这一文都恨不得当十文来用。”
马天豪呵呵道:“彼此彼此。”
“看来我又来晚了呀!”
只见陈懋迁喘着气入得屋来。
张斐道:“白矾楼捐了五十顷,相国寺捐了两百顷,员外自己看着办吧。”
陈懋迁眨了眨眼,呵呵道:“你少唬我,我才不信,那曹家才捐了二十顷,我可就打算捐个十顷。”
说罢,他见樊正没有做声,他可是知道这个大侄子的性格,“大郎,你们这也太狠了,这是做慈善,又不是做买卖,你们至于如此吗?”
樊正讪讪一笑道:“此乃家父的主意。”
张斐笑道:“员外,你也看见了,我可没有唬你,十顷土地,你就别跟我说,要捐助给朝廷多建造一些租公房,倒是可以建造几个公共茅厕。”
陈懋迁坐了下来,半天不语,突然,他激动道:“你们这是在做慈善吗?”
“不是。”张斐回答道。
陈懋迁道:“不是就行,我也捐二十顷,跟老四一样。”
马天豪马上道:“可不一样,我家小义可还捐了几千贯。”
陈懋迁纠结半响,无奈地点头道:“二十五顷,差不多了,这好好一桩慈善,愣是让你们变得扑卖一样。”
这时,李四又出现在门前,微微喘气道:“三哥,纸铺的黄员外求见。”
张斐抱怨道:“你们就不会分开来,减少一下我的工作量么,还是待在警署铲粪舒服啊。”
第三百零九章大哥,俗还是王道啊!
张斐一回到事务所,是立刻给店里带来兴旺。
前面的柜台上,零零散散的“大善人”是络绎不绝。
而在后堂,这富商也是越来越多。
但不难看出,前柜和后堂分别是代表着两个群体。
上前柜捐助的,许多人都是一些家仆,而他们身后是庞大的士大夫阶层。
士大夫就是派人来捐一点点钱,表达支持藏富于民的这个理念。
这纯粹是政治目的。
打着这个旗号,并且还有保守派掌门人司马光亲自背书,如果募捐不到钱,绝对会让王安石他们笑话的。
是绝对不行的。
哪怕就是再恨张斐,他们也得给予一点点支持,至少要将动静闹出来,让官家瞧瞧,谁特么才是真理。
但是后院的富商,可不是支持什么藏富于民,他们来此就只有一个目的,寻求风险规避。
因为当下的局势,真的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尤其是王鸿一案,这其实给予不少人极大的威慑。
官司打完之后,都未有人将王鸿划分清官或者贪官。因为王鸿那么努力的征缴税收,不是为了贪钱,只是他的政策理念代表着旧制度和利益集团。
但结果惨遭被贬。
这些大富商们就都非常紧张,混到他们这种地步,谁不偷税漏税,可如今连王鸿都扛不住,他们又能扛得住吗?
这就是他们与士大夫阶层最大的不同,其实许多士大夫也知道其中玄机,但是他们还有一定特权,他们不是那么惶恐不安。
这些大富商可不一样,他们不是特权阶级,如那樊家,家里可没有人在朝中为官,能混到今日,全凭自己的智慧和为人处世。
但如果朝廷要宰,肯定是拿他们开刀,因为他们有钱,但又没有太多实力,他们心里也非常清楚这一点。
而这时候,司马光的一篇文章,令慈善机构进入到他们的视野。
可见张斐是占尽天时地利人和。
这想不火都难啊!
……
二更时分。
热闹了整整一日的事务所,总算是渐渐安静下来。
张斐是拖着疲惫的身子来到柜台,只见李国忠派来的账房,全都趴在桌上休息,个个都是精疲力尽。
“老范,一人给他们发一贯钱。”
“是。”
范理点点头,又问道:“是从慈善机构上面拨,还是从咱们账簿上。”
张斐稍一沉吟:“从我个人账上算吧。”
“行。”
一听发钱,这些账房个个又变得精神抖擞。
他们只是过来帮忙的,可没有想到,直接能够得到一贯钱酬劳。
真不愧是张三郎。
果然够大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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