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去放到了她们篮子里。
“这是你叔打的野鸡,我给挂灶上了,如今干了,你们带回去尝尝鲜。”
芸露忙谢过,心中感慨万千。这李范氏心肠是个极好的,她就是看中或者说利用她心善让她帮她找个活。
生活很坚难,遇到的好心人多了,倒也觉得不那么难过。
☆、第八章:新年新景
转眼就到了年尾,二十六又去了一趟镇上卖了一次冬笋后两姐妹就不怎么去挖笋子了,那些小的挖坏的也留了一堆,二十八又去挖了半天,不打算卖了,都留着吃,等她两个姑姑来拜年也能做一碗冬笋炒肉。
本来今年她大姑和舅舅说要给她们买年货,让她们不用自备的,被她给拒绝了,二十六那天还在镇上碰到她大姑,她大姑二话不说就去称了两斤肉,买了一些糖果,还称了两斤这边产的橙子桔子,若不是她说拿不了,自己也买了许多了,估计她大姑还想再买点。二十七那天她二舅也来了,送了点年货,其中有他外祖自己写的对联,还捉了一只公鸡,一条活鱼,一小袋白米。
看着满满当当的柜子,芸露估摸着今年的年货是最丰富的,她自己买了一些,她大姑和外祖家送了一些,光是肉自己买的三斤,大姑给的两斤,她二舅也带了两斤,还有她伯祖家杀了个大猪,也给她们拿了一块,估摸也有两斤,合起来就有十来斤了。
那只鸡她关到了笼子里,而鱼呢,拿了个大木盆装了半盆水给养着了,打算三十剁了煮鱼汤,年夜饭和初一早饭吃,也有个年年有余的彩头。
大年三十那天是要祭祖的,在现代她也会和她爸去给她爷爷奶奶上柱香,烧点纸。不过嘛,现在这个时代只让男子去,她们女娃是不能去的。大早的,才吃过早饭,三贵就跑来抱云霖,之前就说好让他伯祖家的几个男丁带着云霖去祭祖,当然她祖父的祖坟也会去。
芸露虽不迷信,不相信鬼魂之说,但对祖辈们的尊敬还是有的,自己也准备了一叠黄纸,几根香,放在一个小篮子里让薛三贵一起带着,并让他在每个地都拿出一点烧了,聊表一下她们家的心意,三贵自是应了,拿起了篮子,芸露抱着云霖送到了她伯祖家。
她伯祖家男丁很多,活下来活到现在的儿子有四个,老三去打仗了还剩三个,孙子足足有六个,还一个玄孙,是四世同堂了。
他们一家子再加上云霖,一行祭祖就是十二个男丁了,浩浩荡荡的,拿着柴刀的在前面开路,抱幼儿的,提篮子的,除了几个小的,没一个手是空着的。
等他们祭祖回来,已经到了午饭时间了,三贵把云霖送回来的时候喊他们去吃晚上的年夜饭,她不是很想去,就给拒绝了,当然话说的很好听,三贵也说不出话来。
等吃过午饭,芸露抱着云霖,芸霜提着一个篮子三姐弟去给她娘扫墓。她娘葬在后山,倒也不远,未立碑,当初的棺材都是用了给范氏准备的,在这乡下,家里凡有过了五十岁的老人都会提前备下一副棺材,就怕不时之需。
晚饭又是她做的,芸霜在一旁打下手,范氏在准备祭祖的东西,这边的习俗,大年三十早晚饭时间都要在祭祖后再吃饭。在祖先牌前放了一堆瓜果肉菜,还倒了酒,摆了饭,又上了香,烧了纸,一家人去牌位面前拜了年,说了一些惯例的话,而后放了鞭炮,这祭祖仪式算是完了。
晚饭她做的丰盛,她舅舅带给她的活鱼被她宰了,和嫩豆腐一起煮,做了一个水煮鱼,还有半条留着明天早上做,还炒了一碗木耳炒肉,这木耳是她自己采的,她家屋檐后有两个腐朽的木桩,过些日子就长出些木耳和平菇,这木桩是她爹娘还在的时候从山上弄回来的。
还炒了个大白菜,一个豆腐渣。村里人过年都喜欢磨豆腐,以前她爹娘在的时候会磨,切了炸了放在坛子里能吃很久,现在她们没磨了,没那把子力气和功夫,只是拿了几斤豆子到她伯祖家,帮着她几个婶子打了一天的豆腐,最后拿回来十几块豆腐和两菜碗豆腐渣。这豆腐渣放点辣椒炒了,味道也不错。
这边过年还喜欢打糍粑,就是把糯米煮熟,再几个成年男子拿打糍粑特用的木锤用力锤烂,以后再裹上粉,压扁了,冷透成型后就收起来。这糍粑烤了可以当饭吃,开春家家户户有糍粑,午饭就烤几个糍粑也就应付过去了。芸露家是没打,也没有糯米,还是村里人富裕点的一家给她们几个,最后竟然有了小半袋的糍粑了。
吃过晚饭就是守岁了,云霖撑不过去一下子就睡了过了。
晚上睡得晚,早上还得起得早,卯时,天还未亮,村民们就陆陆续续的起床的,妇女们在灶前烧火做饭,男人在准备早上的祭祖。到了辰时,家家户户开始祭祖,祭祖完后,又把自家的老人扶到祖宗牌位前,家中的小辈们给他们拜年。
范氏被三个孙子孙女扶到了堂屋里,接受他们一拜,一个一个的轮着说吉祥话。范氏一阵心酸,又想哭了,不过想到今儿个是初一,哭不吉利,硬生生的把眼泪忍了回去,也说了一堆吉祥话,给三个人一人一个红包。
吃过早饭,等把瓜子花生糖果摆在堂屋,又弄了几个火桶,三姐弟就出门拜年了。第一家要去的是她伯祖家,拜年先拜亲,这是定律。
三姐弟在路上碰到了她伯祖家去给她奶奶拜年的一众小辈,浩浩荡荡,得有十几人,相互寒暄了几句,相约待会一起走后,就分开去了对方家。
三姐妹拉着她伯祖和她堂大伯到堂屋祖宗牌位前磕了头,说了吉祥话,这年就算拜完了。
她伯祖和她堂大伯都给了红包,一人一个,一个里面一个铜板,聊表一下心意。
等从她伯祖家出来,与薛三贵她们回合了,去村里拜年就只有孙辈们去了,奈何她伯祖家人太多,孙辈玄孙辈得有十几个,加上他们三,浩浩荡荡的一大群人去拜年还挺是壮观。十岁以下的孩子还带了个布袋子,打算见哪家的糖果好吃,装点,往年布袋子都会装的满满当当的,大部分人家都不在意这些,这个来那家家装,那家娃也这你家装,再者有的老人见到小孩子喜欢吃自家的糖果也很开心。当然有的人家就算了,最多说一句拜年就走了,估计连瓜子都不会抓一把。
这边都是喜欢把整个村的人家走一遍的,有些人家就忽略,比如那宋满仓家,他家人小气,而且事儿多,特别是宋满仓他娘,爱占小便宜不说,还喜欢站在半山腰骂人,一骂起来整个村都听得见,论起理来,还是他娘的没事找事,有一次芸露不小心碰倒了她家晒的干菜,被她骂了一天,什么下贱胚子,什么赔钱货都出来了,从那以后她就对她相当厌恶,都避着她走。
还有,她儿媳妇生了五六个女娃,被她骂的抬不起头,那几个孙女也就两个活了下来,个个都面黄肌瘦,常年吃不饱,比芸露过得还苦,好歹她还吃的饱。还挑拨村里儿媳妇生女儿的婆婆管自己媳妇,当年她奶奶能狠心把她扔掉,中间就有她的挑拨,好几次她都听到宋满仓娘和范氏说她是赔钱货,不如拿去扔了。还别说,她自家孙女还真被她扔掉了有,若不然六个咋的只活了两,这两还是她儿媳妇死命留下来的。
那时候她丢孙女的事被村长知道了,当着村里人面给她好大一顿批,自此她那抱着想要拿去扔了的孙女就抱回家养着了。而正是她儿媳妇不顾自己刚生产完,看到自家婆婆抱着自己孩子出去了,就跑去了村长家,她的男人也是靠不住的。
这不,一行人离她家老远就能听到骂声,一听语言就知道骂的是她小孙女,说她大过年的打破碗。一行人叹了口气,说了句造孽,就绕了远路,都不往她家过了。这过年讲究的是喜气,骂人吵架乃大忌,摔个碗可以说岁岁平安嘛,非得这么骂人,破坏了过年的气氛,也活该自己越过越苦,想了大半辈子孙子都没想到。
等拜完年已经是响午了,每年这天午饭她们都是在她伯祖家吃的,因着她们外搬出去的叔祖一家要回来拜年。
要说啊,他叔祖家是三兄弟中过得最好的,如今举家搬到了镇上,在镇上开了一家酒楼,生意好,钱银也宽裕,不过呢一整家子都有些看不起她们这些穷亲戚,每年回来过年感觉都是被逼的一样。
这不,她们刚进院子,就听见他叔祖家的三堂婶阴阳怪气的和许氏说:“哎呦,这啥玩意,能吃吗?”
许氏是和气的主,就说了句能吃,反倒是同在做饭的何氏来了句:“放心,这毒不死你,要是害怕吃了不干净,就别吃好了。”
气的那钱氏想骂人,但想到这大过年的不和这乡下村妇一般见识,免得自找晦气。哼了一声就扭着腰走了,进了堂屋也是这抱怨那抱怨的,一下抱怨凳子脏,一下抱怨炭火熏着他了,一下又抱怨没好吃的点心,在场的人都被她抱怨的来了脾气,若不是大过年的,又是亲戚,有几个还真想把她赶出去。
☆、第九章:三叔祖家
往年,她叔祖家来拜年的都是成年男丁带着小孩子,这钱氏是因着她是新媳妇,拜新年才来的,就是让亲戚们认识一下这新媳妇。
这钱氏一看就和叔祖母钱氏一个德行了,是她叔祖母的堂侄女。
她叔祖家和他们这边关系不好,很大原因就是那个叔祖母大钱氏,她是酒楼老板的女儿,她叔祖年轻时候在哪家酒楼做跑堂的,就是小二,她叔祖长得好看,那大钱氏就看上了。婚后就在这谷山村住几天,嫌弃乡下穷地方,搬回了娘家,又挑拨着她叔祖分家。
分家的时候她叔祖是说不要田,不要地,也不要屋子,给点钱就行,他以后在城里住。大家都觉得可以,公中还有十几两就打算给他十两,剩下的留给两个老人。谁晓得大钱氏不干,田要分,房子要分,分到给卖了,钱也要分,最后闹得挺大。
那时候薛家总共才十三亩地,这边地贫瘠,一亩地不过三两银子,两个老人在,地分四份她叔祖也就三亩多,卖了也就十两,而那一间房子更不值钱了,不能拆开,根本无人买。最后还是多给了三两,她伯祖又独给了一两买了房子才罢休。
而且分家后那大钱氏还拾掇着她叔祖不回家看二老,更别提什么孝顺的东西了,连一次都没有接他两去住过,气的二老肝疼,养个儿子当养白眼狼了,不是入赘却和入赘一般。若不是钱氏有好几个兄弟,估摸她叔祖还得入赘她家,最后和这边不相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