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有人为寒门屡试不中的读书人鸣不平,却从不在意他们的母亲、妻子、女儿是否得到过公平。天下公平,从来不包括女子。
女子被视作附庸,终其一生也没有自己的姓名。
女子被隐在史书卷帙中,即使做出再大贡献,最终也不过被人称作某某氏,生平不可考,卒年不详。
阿姰自己也是女子,自然更能对她们的处境感同身受,若不是托生在徐婉宜肚子里,阿姰也免不了这样的下场。
徐婉宜垂下眼,“那陛下是怎么说的?”
“阿姰是太女,天下间没什么她不能做的。只是将要面临的朝堂上的阻力,需要她自己解决。”
皇帝和徐婉宜不可能一辈子陪着阿姰,也是时候让她历练一番,知道人心如何险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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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臣听到皇太女的提议,齐声反对自不必提,有些人尸位素餐,本就没有真才实学,虽然看不起女子,不相信她们有什么本事,但也不会想让她们来分一杯羹,利益面前,丑态毕露。
董大学士站在太女一边,几乎被愤怒的臣子们喷成了个筛子,说他是奴颜婢膝的小人,靠着夫人和皇贵妃交好才上位,直把董大学士气得面色铁青。
原本对太女的不服转化为反对的声浪,看看,女子当政就是这样异想天开,女子本来就应该操持家务、孝顺公婆、抚育子女,怎么敢妄想和男人争官做。
臣子们在这件事上出奇一致,哪怕是有嫌隙的也短暂握手言和,想让女子入朝,除非他们死了,一拨人静坐在宫门前,胁迫太女收回成命。为君者总得顾忌自己在史书上的名声吧。
皇帝说不出手是真不出手,见皇帝无动于衷,这群人更是有恃无恐,一个黄口小儿,看见这样大的阵仗还不被自己震慑住?
紫宸殿里的太女却不像他们想的那样被吓破了胆,反而悠闲自在得很。
阿姰听了宫人的禀报,轻嗤一声,静坐算什么本事,有能耐就统统撞死。
徐婉宜看阿姰表情,知道她心中已经有成算,也不问她如何打算,只是说:“放心去做,天塌下来,阿娘给你撑着。”
纵横后宫这么多年,徐婉宜有底气说这话,哪怕是今日阿姰将所有官吏都杀了也无妨。
阿姰起身道:“儿臣去看看。”
徐婉宜示意翠微跟着。
外头的日头越发大了,阿姰下辇,一阵阵热浪扑面而来,翠微撑着伞,小心地护着阿姰,生怕她被太阳晒伤。
这些臣子们都上了年纪,吃得颇有几分痴肥,这样的酷暑本来是该在家里吹冰轮转动带起来的风,吃浸在井水里凉浸浸的西瓜的时候,如今却在这砖石上吃苦受罪,还没人搭理他们。
早知道就推脱生病不来了,这差事真是越发不好当了。众人心里哀叹着,心灰意冷,要是一直没人理,自己只怕要晒死在这儿了,却听见一声“太女殿下到”,登时挺直腰板,摆出一副古往今来第一忠臣的架势。
瞧瞧,太女还是坐不住了不是,女子就没有男人一样的定力,怎么能为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