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没想到来得这样快。
韩令钦笑意不达眼底,颇有几分奇诡之态,“你不知道吗?武安侯夫人。”
刻意加重夫人两个字。
徐婉宜巧然一笑,“我和世子素未谋面,实在不知道世子有什么吩咐。”
韩令钦笑意幽深,“素未谋面。好一个素未谋面。堂堂武安侯夫人,为了一封信私会外男,说素昧平生,谁会信?”
徐婉宜的手紧紧扣住桌角,“你在威胁我?你究竟想做什么?”
韩令钦露出志在必得的微笑,“很简单,你现在就回去和离,回来跟着我。”
徐婉宜想都不想,断然拒绝,“不可能。”
韩令钦睚眦必报,多半是想折辱她。跟?不是外室就是妾室。
成国公府的门是那么好进的?
徐婉宜想得明白,武安侯府虽然差了些,好歹自己能掌控住。
徐婉宜又放软语气道:“从前的事都已经过去了,如今罗敷有夫,不忍误君。世子既为成国公嫡子,什么样的美人没有,何必执着于过去呢?不说别人,就连我妹妹都对世子倾心不已。”
“昨日种种,譬如朝露,世子还是早日放下才不至于伤人伤己。”
徐婉宜在庄子上那段时间,是和韩令钦一起长大的。
那时候的韩令钦还姓谢,他叫谢令钦。
青梅竹马。
奈何一个是庄户人家的儿子,一个是官宦人家的女儿,纵然是庶女,也犹如天堑,家里绝不会同意这门婚事。
于是就像所有俗套的话本一样,徐婉宜抛下了谢令钦,欢欢喜喜嫁进武安侯府。
韩令钦眼尾微红,肆意地笑起来,面上尽是阴沉,声音喑哑,“原来于我而言美梦一样的日子,对你来说是弃若敝履、避之不及的往事,不愧是武安侯夫人,够狠心。”
徐婉宜见韩令钦油盐不进,心中厌烦,不避不让,一字一句道:“是!我厌恶那段被人踩在脚下的日子,我吃着冷饭剩菜的时候,有人炊金馔玉犹嫌不足。”
“我比她们差在哪里?凭什么旁人轻而易举能得到的,我却要花上十倍心力?”
“不过是因为我是庶女!难道出身就能决定一个人的命运?我不服。论容貌,京都何人能与我比肩;论胆魄、论手段,我自负是同辈中的佼佼者,却被嫡母许给贩夫走卒一样的人物时,你在哪里?”
“你只顾着责备我弃你而去,扪心自问,那时候的谢令钦怎么能求娶徐家女?我不得不为自己筹谋。”
“她们说这就是庶女的命。我不甘心,也不想认命。我只是想过好日子,我错了吗?”
徐婉宜惨淡一笑,咬着唇,摇摇欲坠的样子脆弱又悲伤。
“世子只顾标榜自己的深情如许,可曾想过我的举步维艰?我不想嫁与匹夫,潦草此生,也不想为人妾室,叫我的孩子受苦。那时候世子只是庄户子,我怎么能嫁,怎么敢嫁!”
韩令钦心间剧痛,犹如被万蚁啃噬。
徐婉宜说完这一通话,才觉得好一点,细细地喘着气,“世子究竟想要什么?只要我武安侯府有,我一定倾尽全力。”
韩令钦喉头酸涩,艰难道:“如果我只想要你呢?”
徐婉宜顿了一下,一字一句地回,“恕难从命。”
室内寂静。
徐婉宜起身就要走,她实在是不想纠缠下去。
韩令钦眉目染上疯狂之色,往前几步,扣着徐婉宜单薄的肩,掌下炽热的温度几乎要把徐婉宜烫伤。
“你要是敢走出这个门,就别怪我把你怎么对付你嫡妹的事宣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