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清军的枪管已经滚烫,这场单调乏味而又血腥惨烈的杀戮才告一段落。 总数三千多人太平军有一半躺在了两军之间的地,泥土都已经被血液染红,甚至有如泉水般涓涓流淌的鲜血。
举起望远镜果兴阿看到的是一具具尸体,放下望远镜果兴阿看到的是一层的尸体。两军之间已经被尸体铺满,飞溅的血液从远处看去好像草地开满了鲜红的花朵。两军都静静静静的注视着自己的敌人,太平军在舔舐伤口,清军在补充弹药,下一场杀戮的阴霾正在酝酿。
“调整炮位,准备让骑兵冲锋吧!”太平军已经折损过半,而且剩下的一千多人里也有三分之一的伤员,果兴阿觉得最后的冲锋应该快到了。
两刻钟而已,太平军已经变成了一支残军,虽然改为了守势,但是他们并没有退却的意思。伤员们在包扎伤口,其他人在整理器械,他们也做好了决死一战的准备。对于清军强悍的火力,他们感到震惊却并不畏惧。梅花六点阵势摆不出来了,但他们还是结成了圆阵,准备迎接清军的攻势。
调整到两侧的二十二门火炮,开始用爆破弹和球型实心弹轰击太平军,步兵也开始缓步前进。他们也像黄达平率领的太平军精锐一样,一边交替射击一边交替前进。严阵以待的太平军好像是一群不会移动的靶子,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承受着枪林弹雨,一具具威武的身躯麻木的倒下。
“他们在干嘛?”果兴阿不解的看向身边的参谋和营长们。
经验老道的显德和贵武,学富五车的丰升阿,久在江湖的慕顺,多次接战的毕云涛,所有人都面面相觑,没人能回答果兴阿的问题。这种硬挺着死的打法,他们谁都没见过,也没听说过。太平军的战斗方式,在他们眼里是自杀。
“我们不冲锋,这么远距离射击,他们是不是一直坚持到死完了为止!”果兴阿不可思议的问道。
没人回答得了果兴阿的问题,这个问题或许只有到太平军死光了的时候才会有答案。不逃、不躲、不攻,太平军好像全军石化了一样。
“他们可能在维持阵型。”在冷兵器作战方面,之前一直研究弓马骑射的搏日图和吉英更有心得。
“排队等死啊!”果兴阿不能接受这种解释。
“个人勇武在战场全无用处,行伍唯列阵而战方显威力,一人错步则一列不整,一列不整则战阵不严,战阵不严则三军溃败。他们不是傻瓜而是精锐,他们在用命保全他们的战阵,保证他们整体的战力能够发挥!”搏日图艰难的说着。
“弓弩手有弓弩手的位置,刀斧手有刀斧手的位置,所有人都不能乱,才能是堂堂之阵。而堂堂之阵变而不乱,方能一击而定胜负。“吉英又补充了两句。
“你们这都听谁说的?“果兴阿觉得这绉绉的话,不是一个蒙古壮汉和一个满洲糙男说的出来的。
“在河南的时候,一位指挥过我们的大人说的。“吉英很敬重这位大人的样子。
“你们打过胜仗吗?“果兴阿不是完全否定这些话,他是觉得这些好像从某本兵书抄下来的话,过于死板了。
“那位大人是官,都是我们的士卒不精连累了他!“搏日图居然都一副惭愧的表情。
听了两人的话,果兴阿久久不语,这是病啊!从明朝开始,国彻底进入了官指挥军队的时代。官管理军队,或者像国防部长一样掌控军队是没问题的,但是指挥作战有点扯了。熟读四书五经的官里不是没有武兼备的全才,但不会个个都是全才。遇到个一窍不通的算你倒霉,遇到了熟读兵书却只通了半窍的你倒了八辈子的血霉,瞎指挥不知害死了多少人。
弓马骑射立国的大清,前期还算正常名将不少,但是康熙末年开始,从年羹尧到福康安、阿桂再到和琳,这些名将可都是挂着官职衔的。年羹尧、福康安、阿桂都是大学士,和琳也是尚书。被汉族彻底融合了的满族,也走了以驭武的道路。
以驭武是非常先进的制度,到现代也都是走的这条路,不然遍地都是军阀了。可是明清两朝走的有些极端,彻底把军队变成了官的玩具。八旗虽然略好一点,但是八旗军本身是摆设,完全支撑不了帝国的武力需求。
这些崇古的人们,对于自身的儒家道统过于迷信,一点其他的声音都听不进去,导致了军队的彻底悲剧。像给搏日图和吉英背课的这位大哥,他的心是好的,估计也真的研究过军事。可是术业有专攻,他死啃书本,完全脱离实际,当然死的很难看。
“书呆子啊!写书的大神是一千多年前的大神,那时候连炮都没有,让人家怎么帮你打现在的仗啊!“果兴阿由衷的感慨道。
其实太平军主将还真没果兴阿想象的那么呆,他现在做的事是在坚持书本,但是也有他自己的理由。承受巨大损失的同时,他一直在观察清军,交替前进的清军在他眼里已经阵势大乱,他要坚持到机会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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