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我没有什么好苛责的,他至少比我和昭戎勇敢。
我一直苦于从前不曾热烈回应过昭戎,而昭戎向我告白的时候也没有这样冗长而坚定。我们都不像高霖这样冲动和青涩,以至于纠缠得很痛苦。而到了如今我们终于安定,却总要失去些什么。
我静静地注视着他,半晌,平静地说:“我可以告诉你我的名字,但希望你能止步于此。”
高霖愣怔了一会,又尴尬地笑起来,自我掩饰道:“我只是说说,不想给自己留遗憾,没有别的意思。而且,我们也不是很熟悉。”
我默了一下,为了表示对于勇敢者的嘉奖,弹出一道金光给他,说:“你还小,今后会更明白一些。关于分析我的那一段,不要再说第二遍。我给予你躲避因果的庇护,希望你能自勉。”
高霖呆呆傻傻地摸着额头看我,然后磕磕巴巴地说:“谢、谢谢。那那你,你叫什么名字?”
我抬头看着草浪层层堆叠,偶尔风也往下旋转的悠扬与梦幻,恍惚了一瞬,轻声道:“我叫于长玉。”
忽然想离人间更近一些。
“字,如琢。”
离……陆昭戎的世界更近一些。
高霖注视着我愣了一阵,忽然乐不可支地原地转了个圈,蹦蹦跳跳去找自己的马匹了。
摒弃我是神的念头。
我看着他的背影出了会神,回头朝穆青和已经准备好的梅先生招手,拍了拍鹿蜀的背,启程往南方。
高霖骑着马追上来,送了我们一段。
草原的风一路往南吹。
绿色被风吹红,连片的虞美人盛放。
南术城外浮动着浅淡的花香,我在夕阳下晃了晃眼,眼前出现一阵眩晕。
流光一刹,奇异而颜色纯一的一片花海被风一吹,薄纱般的花瓣翻飞,光晕细碎。
我望着奇艳的红色花海,恍惚在金红一片的光色里忘记了时间的流逝,忍不住呢喃道:“好美。”
真像……我第一次见陆昭戎的时候。
“美吗?”梅先生诧异地望过来,“小公子喜欢这样的花?”
我愣了一瞬,回过神来,轻声问:“先生何意?”
梅先生摇头笑了笑,解释说:“小公子不常在南术,不知道也是正常。早年南术城闹灾,虞美人的花籽磨成粉,可以煮粥做饭,冲甜水补身体,后来就种得多了。”
我皱了皱眉,有些不解,问:“然后呢?”
梅先生遥望着那片花,怅然叹了口气,说:“只是它另一种用法,却是作催情毒。虞美人擅长夺人精魄,逼人成瘾,杀人无形,长期服用显回光返照之相,故而意为伤别离。南术靡靡之风猖獗,也有它一份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