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陆昭戎却不睬他,探过身子将我的碗端过去,道:“喝不下不要勉强,我不嫌你。”
——客堂里的声音忽然间低了很明显的一个程度。我在一片怪异的目光下略显尴尬地点了点头,决定称职作一名哑巴。
昭戎扯着自己的桌子悄悄往这边挪了挪,侧身歪头就凑过来,压低声音道:“想什么呢?”
我侧目而视,瞧见他低眉浅笑的模样。
他唇角噙着淡淡的笑,没有看我,正伸手夹了一筷子菜,随手放进我面前的碟子里,“不喜欢就不要理他们。”
我低垂着目光,听着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讲话,瞄了一眼蝶子里的菜,也没动。
晚宴简简单单地开始,又浑浑噩噩地过去。我踩着星星遗落的微弱光芒往回走,闪烁的提灯在凉风里瑟瑟发抖,陆昭戎礼貌地点头,接过了引路婢女的灯笼。
我抬起头看他素白的身影,月初的风沁人心脾,陆昭戎回身的时候抬高了提灯,毫不意外地对上我的视线——骤如漫天的云霞半橙半黄,他璨然一笑便点亮了浓夜。
昭戎眼睛里有很细微清澈的光芒。
像盛着半泓水,眼里带笑的时候水纹细细地泛开,仿佛下一刻就会沁出水滴来。
我慢慢移开了视线,装作很自然地上前一步,轻轻抓住他的手,找了一个借口:“我怕摔。你牵着我。”
刹那间水波荡漾开,他忽然垂头凑得很近,低微的笑声穿过凉夜扑进耳朵里:“从前怎么不怕摔?”
我没接话,只是低着头听他笑。
虽然,可能我们真的亲密得有些过分,但是我喜欢和他亲近。
温热的呼吸萦绕在耳边,他似乎想凑得更近一些,却又迟迟徘徊,我一直低着头,一时间竟不敢有所动静。
“长玉。”
他忽然出声。
我便忽然松了口气,觉得方才的紧张氛围莫名其妙。
他又笑了一声,问:“你是不是不明白?”
我抬眸道:“什么?”
他凝视着我。
然后挑起灯,握紧了我的手,唇边带着浅浅的笑,认真仔细地往前探步。
“没什么。”他语气愉悦,“我们慢慢来。”
……
次日的宴席果然更为隆重,粉衫舞袖、丝竹管弦、酒食肉糜。
我情绪恹恹地看着那些柔弱无骨的动作,想来昭戎对于这些见怪不怪,早便看过千万遍了。其实我真心觉得好看,但我从昨日起就在神游,实在没办法聚精会神地欣赏。
不过看秦老爷乐在其中的模样,也难怪会有那么多侍妾,秦夫人真是遇人不淑。
秦满果然还是一脸阴沉,仿佛早就看透了一切,我嘲笑了两声,便也没有招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