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湄还了一礼。
陆文正知道刚刚自己的神态定已被瞧见了,他心里头没鬼,因主动解释道:“夫人见谅,陆某并非有意唐突,只因方才乍然之下,还以为是遇见了家中一位堂妹。”
延湄并不在乎他是怎么了,只安安静静站在萧澜身旁,萧澜自知他并非有心,说:“陆大人无需多礼,人有相近,也是个缘分。”
陆文正笑笑,发现其实也就刚那一霎侧影有点儿像,现下正面看,并不像。
萧澜将他送到府门处,回来见延湄还在原地等着,便问她:“料子都选完了?”
“嗯”,延湄把手放在他掌心里头,说:“捂捂。”
萧澜包着她的手搓了搓,走了几步方想起来这还没到屋里,回头一看,见耿娘子几个都低着头远远落在后头,估摸在偷笑。
延湄倒不以为意,进屋脱了披风,将买来的果脯一样样给他看,萧澜道:“你不是只爱桃干么?”
延湄说:“买给你的。”
萧澜心话儿这还差不离,他并不怎么爱这些零嘴,倒也捏两颗吃了,眼下屋子里已烧了碳,暖烘烘的,延湄跑了一圈,屋子热,乏劲儿便上来,她拿出傅长启给她的猴子打架画本,往萧澜身上一倚,继续看。
耿娘子原本进来要问问中午备什么饭,瞧这模样悄悄又退出去。
萧澜当了靠枕,眼睛也不由跟着她那画本走,看了一阵儿,他没忍住好奇,问:“这些猴子长得都一样,你怎分辨出来哪个是哪个?”
延湄仰头看他一眼,奇怪说:“不一样。”
萧澜:“……哪里不一样?”他随手指了两只差不多的,问:“这两个有甚区别?”
延湄道:“一只公猴子,一只母猴子。”
萧澜惊异地看了一眼,画成这般,还能分辨出公母?
延湄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在他肩膀处蹭了蹭脑袋,说:“公猴子的尾巴粗。”
萧澜受了她的影响,再一看,果然觉得那“公猴子”的尾巴的确画的粗了些。
分清了公母,看着就好多了,可是,这公猴子和母猴子……在做什么?
萧澜一把将画本拿过来,正看、反看,远看、近看,——都是猴子在打架。
他问延湄:“你看出什么来了?”
延湄一乐,却道:“我不告诉你。”
萧澜觉着自己多半是魔怔了,把那画往怀里一揣,说:“莫看了。”
延湄平白被抢了东西,挺不愿意,萧澜只好说:“下次我给你寻本旁的打架,比这个好看得多。”
延湄这才稍平了气,她记事清楚,萧澜这么一说她就牢牢记住了,正坐直了身子,耿娘子在门口道:“侯爷,夫人,程大打颖阴快马回来了,在门口兴冲冲地等着呢。”
萧澜一听,立即起身,随手给延湄把披风又裹上,拉着她道:“来看看。”
他俩步出二门,程邕脸上还挂着黑,已等不及背上的袋子放在地上,“侯爷,夫人,您看属下带了什么来!”
第32章想想
袋子解开,哗啦一下,倒出堆黑黢黢却泛着光泽的石头。
——铁矿石。
程邕笑出一口白牙,衬着他的黑脸,尤其显眼,一口气道:“第一座秃山没甚收获,属下直接分了批人凿挖第二座,大半月就有了动静。”
“很好”,萧澜脸上也带了些微的兴奋,捡起两块矿石对着敲了敲,发出哒哒的响声。
“你且去喝口水,歇一歇”,萧澜道:“待我换身衣裳便来。”
他们这回要急马快行,赶傍晚前到,自不能带着延湄,萧澜换了武服,出来交代她:“我出门几日,你在府里好生待着。”
延湄乖顺地点点头,一时倒未感到有什么,只是萧澜一走,府里瞧着便格外得空。
午间吃过饭,歇了一小觉,闵蘅来给她请脉。
因入冬时,他给延湄又开了几副调理的药,明日正好剩最后一剂,今儿瞧瞧还需不需再用。
请过脉,闵蘅道:“夫人如今身强体健,不必再用药了,吃食上也无需特别滋补,按时令来即可。”
见的次数多了,又知是大夫,延湄亦不似从前无关无觉,闻言便用手指圈了下自己的手腕,说:“胖了。”
闵蘅微微笑:“夫人胃口开了,这是好事。”
他说完,收拾东西准备告辞,延湄还看着他,唤了声:“闵大夫。”
闵蘅几乎立时便停了脚,却又退后半步,稍欠身:“夫人还有何吩咐?”
延湄用下巴示意了下身后的桃叶和桃花,说:“手。”
两个丫头一怔,都有些受宠若惊,忙伸出手来给闵蘅看,——原她们打南边来,没受过濮阳这样干冷的天气,浣洗东西时也没太经心自个儿的手,结果这几日都冻裂了口子,平日的膏油抹了不少,但都是润手,裂的口子不见好。
延湄心里头原想着等闵馨来了叫她看,但今儿她没来,只得问闵蘅。
“这个倒也不难好”,闵蘅说:“夫人可遣了人去我那儿抓些白及,研了细末,拿水调匀,涂在裂口处,用不了多久便能好。”
他说着,下意识扫了眼延湄的手,莹莹润润,他顿了下,还是又细细交代另一个方子道:“等过些天到了腊月,可买些猪胰,愈肥愈好,剁得细烂如泥,再将些花瓣研成浆拌进去,搓着弹珠大小的丸子,压扁,待干了后,每日净手时当皂荚用,保整个冬日里手都不会裂。府里做时,可多加些花瓣,再添些香草渍的水也成。”
他一字一句的,如在纸上清清楚楚写了一遍。
耿娘子道:“这可多谢闵大夫,咱们正想着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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