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衣角不松手,“我自己来就好。”
刘诩坚决不肯让步。尚天雨终是拗不过。
摒退侍女,刘诩亲自动手给尚天雨宽衣。宽肩窄腰,长期的军中生活,让天雨更加结实了。刘诩帮他褪掉最后一件内衣,颤着手指泪珠滑落。
信报上提到过的,没提到过的,天雨经历过的大小阵仗,受过的多么凶险的伤,她都知道。尚天雨全身上下,新伤旧痕,灼热地刺痛了她的眼睛。
“无事,瞧着凶险,实际并不怎样。”她一哭,尚天雨就慌了。不安地抓过件睡袍要罩回身上。
刘诩张臂抱住他,心疼得不能自已。颤抖的指尖,轻轻描摹每一道伤疤,轻缓又灼烫,尚天雨全身都绷紧。
他坚持了一下,缓缓抬起手臂,把自己心尖上的宝贝,自己一生忠于的爱人,紧紧地,紧紧地收进怀里。
夜深。
刘诩偎在男子清新的怀抱里,嘴角微挑。尚天雨柔和地垂着眸光,眉梢眼角,都含着幸福的笑意。
思念,挂念,剪不断的眷恋,轻轻呢语,款款道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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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宅。
尚天雨于第二日随刘诩拜见了高堂后,一直住在这里。
简宅很宽敞。当初选宅时,化名飞白的云扬就特意选了个大园子。二老当时还不知其意,现在看来,大女夫侍不少,飞白竟是为着济济一堂的团聚就早做的打算啊。
再观后到的这个夫侍,与飞白相仿年纪,飞白仙气飘缈,这位却是艳色照人,英气勃勃。再加上那位温润又能干的瑞景,这几个男子真是各有各好,万里也不见得能挑出一个来。大女却能独占三个。二老不禁感叹初霁真是好福气,能有这样的几位出色男子悉心相伴。
“初霁,要善待天雨呀。小小年纪就在外面奔波,常年漂泊,可是不易。”简母拉着尚天雨的手,上下打量,喜欢到心坎里。
刘诩早就给尚天雨的失踪套好了话,说是一直在北边经营生意。名字嘛,隐去尚姓,只道天雨。
尚天雨心中对二老有愧,恭顺地敬了茶,答简家人的提问,甚是温顺有礼。
“你方回来,瑞景和飞白又出去做事了,真是不知你们这一家,何时才得团聚呢。”简母又感叹。
尚天雨起身,撩衣重又跪在二老膝前,“都是天雨的错,请二老莫要伤感,万一伤了身子,便是天雨的罪过。”
“好孩子,怎能怪你。”二老不忍。
刘诩也有些黯然。从户锦起了头,这几个人都有意互相回避,很少同时在她身边。她知道,这是他们之间的尊重和谦让。想到户锦,刘诩簇了簇眉尖。
尚天雨敏感地抬目看了她一眼。
“快起来,地上凉呢。”简母心疼天雨,拉他起身。
天雨又看了刘诩一眼,才起身,坐在二老身边。
又听二老絮絮地说,天雨招人疼惜,又没留个孩子之类的话。刘诩这才和缓了气息。
“天雨头回来廊坊,初霁当陪他四处逛逛,别整天拘在院子里。”简母又絮叨。
她也算看明白了。自从天雨入住简家,除了早晚来上房请安,竟只在初霁院中圈。简母瞧着天雨举止,像是有功夫傍身的,更心疼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怕闷坏了。
天雨忙摆手。在西北,得有多少人认得他,若不易容,他可不敢出门去。一旦被认出来,简家一家人的平和生活,就将随着身份的曝露而打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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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大军开到。百姓们闻得大齐战神本人终于驾临,群情激动。整个廊坊乃至西北,街传巷议,话题全是大齐战神,太上皇中宫户锦。
近郊道迎的人群,排出几里地。
户锦是骑在马上的,避无可避,接受了万民的欢迎。
“主上,今夜我想回营处理营务。”傍晚,尚天雨回房,和刘诩商量要回营。
刘诩正倚在矮榻上看书,闻言抬目瞅了他一眼。
“倒是勤勉。”刘诩翻了页书,淡淡。
尚天雨抿了抿唇。
“他……今夜来?”刘诩眼睛只在书上,漫声问了句。不过虽是问句,但却肯定。
“……”尚天雨抬目小心打量刘诩神色,见她面如一泓水潭,波澜不起,实是揣测不出心思。
“今晚你只待在这院子里,不准出去。”刘诩言简命令。
经久以来的相处模式,又唤起了尚天雨刻在骨子里的记忆,刘诩对他从来宠溺放纵,可认真起来,也是说一句是一句的。于是尚天雨一丝反抗和阳奉阴违的心思也翻不出来,垂下头,“是。”
看着刘诩披衣出了房间,尚天雨无奈摊手,心道,元帅,我可帮不了你了,你自求多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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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驻扎,元帅并未升帐。只下令休整三天,任何人不得出营。之后,户锦就独自一人呆在帅帐里,未出来过。
众将觉得奇怪。自进入西北地界,元帅就心事重重的样子。但军令不可违,整个大营入夜便都进入休眠。
在一片寂静中,一人一骑,从营东角门,直对廊坊城的方向,出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