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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过去,形势不但没有好转,反而愈演愈烈。不仅是当官的林荣新和林智慕,便连张氏,李氏,也仿佛察觉了什么。
事情起因于林府的一个管家,在大街上被横穿直撞的马车撞伤了。马车的主人却极为嚣张,还出言不逊,扬言自己是相府的亲戚,只扔下几两银子便傲慢的走了。
后来打探到,那人是相府大夫人的嫡亲弟弟。当时是张氏去处理此事的,把管家带回去,也并不追究。
虽说是一个下人而已,却代表着林府的颜面。然而前几日张翰林的下人不小心撞到了他,遭了一顿毒打,张府也没人敢吭声。
短短几天,京城里的人都知晓了那位大少爷的张扬不羁,横行霸道。
林府的大门关了起来,若是无事,连下人也不能随意出入。
往年每每到夏季,林府的姐妹总会聚在一起说笑,而今年却寂静无比,都躲在自己的院子,前几天她不经意碰见了林语芙,却见她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她愈发心神不宁。但是两个哥哥却像约好般,对于外面的形势,抑或是朝廷上的事,一点口风也不透露。
所以她只能凭着前世的经验不断的斟酌,猜测,陷入无边的不安中。就像头上悬着一把尖刀,她不知晓何时会掉下来。这是她觉得最难过的一个夏季了。
然而她并没有等得太久,隐藏起来的暗涌很快便揭开了幕布。
她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早晨,离京城十几里的郊外,突然燃起浓厚的烟,滚滚而来,像洪水猛兽般,夹杂着呼叫声,号角吹响,萦绕着整个京城。
“东/突人攻进来了!大家快逃啊!”
一声尖叫,打破了京城最后一丝表面上的风平浪静。整个京城里的人都恐慌起来了,奔走相告,大人小孩哭喊着,收拾了行李想要逃。
可是能往哪里逃?十几里外就是东/突的兵马!躲回去?几千兵马刷刷两下子便能把京城夷为平地!
所有人都忙着逃难,内心的恐慌已让他们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草木皆兵,甚至没有人去想,这些□□人是如何突破重重防线攻过来的,在此之前为何没有一点风声。而朝中的兵马呢?为什么他们连几千的蛮人也抵挡不住。
所有府门都紧紧关闭。林府也不例外,所有人的精神都紧绷着,家丁手里都持着木棍,一脸防备,在这样的时候,只能咬紧牙关,奋力一搏。
而林荣新和林智慕,府上的主心骨,却在两天前一同被召入宫中,至今未归,也没有任何消息。
林惠涵在李氏的房里陪着她,惴惴不安的等待着消息。
“也不知晓你哥哥如今在宫里如何了?这□□人都要攻进京城了,朝廷没有派人去平定吗?”李氏急得脸色一片灰暗,坐立不定,连饭都胃口吃。
“母亲,”林惠涵紧紧握着她的手,勉强的安慰她,“哥哥不会有事的,我们一定都能平安的。”
“相国大人都要逼宫了,怎么可能没事?!”她突然激动的叫了一声,眼圈都红了,“我的儿啊!”
林惠涵心一惊,什么?!
“母亲,这是怎么回事?”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左相逼宫?这可是大逆不道的死罪啊!
李氏叹了口气,很隐晦的说了自己知晓的事。左相本来便是淑妃娘娘的人,淑妃的二皇子也不是吃素的人。这次圣上重病,而镇国将军在外征战,底下的人起了别的心思,左相老谋深算,抓住机会趁虚而入。
说到这,林惠涵立即明白了。怪不得上次在晋王府那么嚣张,原来是仗了二皇子的势。可那二皇子也太胆大包天了吧,竟然如此不顾王法。
皇家的亲情,薄凉如此,还比不上一个王位,她为他们感到一阵悲哀,唏嘘不已,摇头,幸好自己没有穿越到帝王之家。
左相想要造反,那么他首先要对付的人——晋王府!她的心逐渐下沉,那苏凌怡现在如何了?!
对了,林府也是站在晋王府这边的人,而林智慕直到现在也没回来,若是他们成功了,那林府岂不是凶多吉少?
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出了一身冷汗。
*
东/突人并没有攻进京城。或者说,并没有带着他的大批人马杀进来。
但是整个京城都被封住了,进不得退不了。
有人亲眼看见东/突的领军跟兵马司的人走在一起,还一副相谈甚欢的样子。
整整五天了。
林荣新和林智慕依旧没有回来。而林府则被官兵围了起来。林府的人都不知晓发生了什么,一天夜里,突然便冲进来一队凶恶的官兵,举着火把,
把林府包围起来。
“里面的人听着,所有人不准进出,违者杀无赦!”
院子里响起了各种各样的哭声,叫喊声,惴惴不安,恐惧在每个人的心里蔓延。
林惠涵便是被喧闹声惊醒的,其实这几天她都没有睡好,都是睡一会醒一会,一点点的声响都能让她突然惊醒。
火光把林府照的彤红,风声吹过繁茂的枝叶,“哗哗”直响。她和夏晓等丫鬟守在屋子里。胆小的秋晓吓得已经小声的抽泣,也不敢大声说话,夏晓轻声的安慰她。
林惠涵盯着远处的灯火,一眨不眨,直到眼睛发酸,她也不动一毫,心上仿佛被大石压住,喘不过气来。
接着他们被囚禁了两天。大门被守得紧紧的,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外面发生了什么,是怎样的形势,□□人如何了,左相逼宫如何了,没有任何的消息的传进来,也没有任何的消息能传出来,就连一句坏消息,也没有。
林府就像一座被孤立的小岛,被完全的隔绝,甚至他们连谁下的命令都不清楚。
林惠涵只有望天,天色灰茫茫的,像院子一样死气沉沉。她想,是不是也有别的府邸也像他们一样,什么也不知晓,便被禁锢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