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的天空变淡,树枝上的叶子渐渐少了,枯白的树皮显露在外,伸向天际。
“好像孤单起来了。”我背着单肩包,踢着小石子,在学校池塘旁背了一会经典电影台词。这学期新增了电影课,外籍教师给我们放了很多电影。背完《阿甘正传》这句“lifewwhatyou’”,我朝学生会走去。
天黑得越来越早,果汁也不适合天天喝了。学生会早已灯火通明,最近好几次我都没有直接进去,因为张清然值班变得很忙,不再像之前一样有时间陪我,自己也总感觉打搅他们工作不好。
我又在门口晃啊晃。不过跟第一次的紧张期待不同,多了一份小小的迷茫,到底进不进去呢?最终还是张清然发现了我,招手让我进来。
我打起笑脸,抱着书,乖巧进门。
“副部女朋友来拉。”“副部有人疼真幸福!汪!”,干事们还是起哄了一下,张清然用“你们在调戏我女朋友试试看”的目光扫了他们一眼,大家连忙装作自己突然间十分忙碌。
我笑起来,心里轻松了点,肩膀也跟着放松下来。张清然替我拿过书包,放到他的专属位置上:“今天作业多吗?”
原本想说不多,但看了眼干事们好像正在策划什么活动,需要张清然帮忙的样子,于是连忙改口:“挺多的,要准备专四呢。不用管我,快去忙吧。”
“嗯。”张清然揉了揉我的头,给我倒了杯水,就过去跟干事们讨论了,他们似乎在准备学校年底的大型晚会。
我转回视线,心里有点空空的,手指无意识地转转笔。
张清然桌上还有一份日历,上面还有辩论比赛的时间、机器人大赛的时间、学生会汇报的时间、大学英语六级笔试口试的时间、期末考试的时间……行程满当当,眼花缭乱。
我把英语单词背得滚瓜乱熟,又做了一份专四模拟试卷,他们还没有讨论完,我想等张清然一起回去,于是又继续低头一遍遍地看语法,最后迷迷糊糊快睡着了。
~~~~~~~~~~~~~~~~~~~~~~~~
“伊部,”学生会倏地爆发出一阵惊喜声,“啊啊啊,伊部来了。”
我摸不着状态地抬起头,首先看到的,是张清然迎到门口的背影,只见一位纤细、气质十分清丽,带着点微微病容的女子进了门,瞬间被大家团团围住。
我揉了揉眼睛,怔怔地看她。
凝露深夜之中,她像这初冬的第一片雪花,朝向众人微微笑着,自带滤镜般的,有一种天然柔光。
学生会干事们的目光追随着她、欢呼着,眼底是真诚的欢迎。
我眨了眨眼,这些背景音好像消声了,只有她身上带着暖黄色的光晕。女生转身面对张清然,仰望着对方,眼睛盈盈一弯。
“还顺利吗?”
“包在我身上,放心。”张清然低头看她,嘴角带着笑,脸上流露出温柔之色。
两人站在一起,好似金童玉女。
“太好了,伊部回来了!”“伊部回来了!”“哇卡卡卡,她还给我们带了夜宵!”“好棒好棒,伊部是这世界上最好的女人!”“哈哈哈瞎说什么大实话。”
全部声音重新流入我的耳中,我这才像真正的从睡梦中清醒过来。
有人将伊部带来的夜宵,端了一份给我。
“伊部这次会待得久一些吧。”
“天才美少女自古以来都是不幸的,动画片诚不欺我也。明明总分最高考入我们学校的。获得过那么多大奖,钢琴十级,还会大提琴,偏偏身体不好,经常病假、休学。”
“没事没事,伊部不还挖掘了张副部替自己管理学生会嘛!何况现在部长副部都在,还怕什么事情办不成?别瞎惆怅。”
我用小勺子搅着酒酿圆子,听她们小声议论着,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吃不下。而张清然还站在那边,温柔地看着对方,交谈着。
我有点恍神。
“不好吃吗?”突然,一道好听的女声在我面前响起,伊部正微微弯腰,眼睛看着我,笑着问。
“不不。”我吃了一惊,摆着手,居然自动站起来了。
伊部抿唇笑了笑,用手将耳边一缕发丝挽在了耳后,动作十分好看。跟她平视后,我才发现她皮肤又白又细腻,像那些电视广告中的氧气文艺女孩。
我结结巴巴,好像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
伊部转过头,朝张清然看了两秒,道:“我先走了。”
张清然送她出门,我望着两人的背影,脑袋也跟着停止转动。
直到11点,学生会的工作还在继续,张清然见我困得不行,不忍心让我再等下去,先把我送到宿舍楼下,又匆匆奔了回去。
我甚至来不及给他交代一句:保重身体。
夜风吹过,树叶哗啦啦响,冷清寂寞。
我抬头看了看天,月亮小小的,黯淡无光,连身影都快消失了。
果然是冬天了呢。
带着一身寒气回到寝室,大家已经睡了,我轻手轻脚摸进去。桌子上还放着榨汁机,它前几天被我清洗过了,这个季节已经不适用。我看了它一眼,默默将榨汁机擦干净,塞到小箱子里,锁进储物柜。
被一起收藏进去的,好像还有些别的什么。
~~~~~~~~~~~~~~~~~~~~~
梧桐叶一片片凋零,大学马路上铺了一层褐色树叶。
张清然忙得不可开交,他跟伊部带领辩论队打入决赛。伊姿慧步步为营,张清然逻辑缜密,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攻防无敌。我一个人在大学食堂吃着饭,抬头看着学校电视在转播这场精彩的辩论,屏幕中,辩论末了两人相视一笑,全场一片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