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齐客聊天就是舒服。他想。
假如是别人,肯定得说上一大片“都过去,没事的”“揍他丫的”诸如此类的安慰话术,虽是好意,但气氛总会有些片刻凝滞。
像齐客这种,听完后并不发表看法,尽职尽责地扮演一个不会出声的树洞,便让人感觉很安心。
譬如此刻,齐客也并未再说什么,只是从喉咙里闷出了一句近乎没能出声的“嗯”。
“别光说我了,也说说你。”沈问津侧过身,看着黑暗中那不甚清晰的轮廓,轻轻问,“你为什么这么高冷,不爱和人说话?不光是对我——当然在我面前话更少——你对所有人都挺冷。”
“假如介意的话就算了。”他又补了一句。
“没。”齐客的声音很沉,从很近的地方飘过来,“可能是因为……家庭原因?”
“嗯?”
“我家曾经是中国传统式家庭,我爸赚钱我妈顾家。我妈把所有精力都放在我身上,管我管得很严。”
“我爸生意越做越大,钱赚了很多,往家里拿的少。”
“后来才知道,那男的外边有人。不止一个,挺多,总换。”
“我妈很难过,管我也管得愈发严,严到一种近乎病态的地步。”
齐客说到这儿,顿了一下。
他没接着往下讲,但沈问津几乎全然明白了。
母亲管得太严,所以儿时有什么话都不敢跟她说,一直闷着。
闷着闷着,就逐渐成了一种习惯,不轻易参与社交,用经常性的沉默在周遭筑起一道墙。
“我大学时,他们离婚了。”齐客道,“我怂恿的。我说我能养她。”
“他手段不少,让我妈背了一笔债务。我一时疏忽,也连带着掉坑里。”
齐客很少说这么一大篇话,说起来的时候似是有些不自在,每道出一句,呼吸都会错乱一阵。
他们其实离得很近,室内又极其沉寂,以至于沈问津能很清晰地听见那些声音。
缱绻暧昧,带着温热的湿意。
于是自己的呼吸不知怎的,也乱了。
他“嗯”了一下作为回应,不动声色往远处挪了一点,直至挪到了听不见声响的地方,才停下来,状若泰然无事地说:“困了。”
“那就睡。”齐客道。
“你也早点。”
“嗯。”
“困了”是一句谎言,沈问津先是睁着眼睛和天花板玩“一二三木头人”,而后开始数羊。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入了梦,只知道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然日上三竿,手机屏幕上的“10:00”举世瞩目。
……他再一次华丽丽地迟到了。
不过这回与上回不同,床铺旁躺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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