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水杯不轻不重地搁上了洗漱台。
这声“砰”其实不响,但在凌晨万籁无声的对比下像是被放大了数倍,显得有些突兀而怔人。
沈问津的碎碎念就这么停了下来。
齐客的瞳色很深,似是有无数情绪被压在眸底,看不太清。
蓦然对上那双眼,沈问津张张嘴,自知方才不管不顾地念了那么多,是有些冒犯了。
他想,许是因为黑夜总是能放大人的情绪。
——他来这儿这么些天,总未能完全适应,憋了一肚子话也无人可说,时常是自己消化。
消化着消化着,也就没了。
但夜晚不一样。
漫天的黑暗沉沉罩下来,似是无论做什么说什么都无人在意,安全感油然而生,那些藏匿于暗处的情绪便开始蠢蠢欲动。
齐客相较于松下客其他人,于自己而言也不一样。
许是高中相处了三年,身处异乡时,过去的不愉快总会弥散掉许多,那深藏于其下的熟稔便冒了头。
这几分熟稔,令他多了一丝丝……荒谬的依赖。
于是他便在异乡的黑夜里,莫名开启了碎碎念模式。
然不管如何,自己总归是冒犯到人了。
沈问津挪开眼,正打算轻轻丢下句“对不起”就离开,忽见面前那人又抬手抽了片洗脸巾,打开水龙头,一面似是漫不经心地问:
“不想走的话,睡这儿?”
沈问津:???
沈问津猛地重新把眼挪了回去。
他瞪着他们老板,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嗫嚅了半天,最后终于忍无可忍地开口了:“你在说什么屁话?!”
齐客满脸无辜,表情似是很真诚。
他道:“你自己说不想走的。”
沈问津:……
老板可能是白天精神压力太大了,夜晚发一下疯。
疯癫程度和自己方才的碎碎念半斤八两。
可以理解。
沈问津一只手撑着洗手台,垂着眼看着铺了瓷砖的地板。睫毛遮住了瞳眸,在眼下留下了一重浅淡的阴影。
他轻轻吸了口气,说:“那没什么事的话,我走了。”
小小蹭到了浴室门口,喵地叫了一声。
沈问津很轻地眨了下眼,把手缩回袖子,摇摇晃晃朝门口走。走到门口时脚步一滞,又道:
“三点了,你早点睡呗。”
老板没说话。
须臾,抬起手来,幅度很小地挥了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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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问津起了个大早,跑上街给费列莱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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