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玉罗刹也根本不相信墨明智能杀得了一条鞭和闪电刀,问:“你真的杀了他们吗?”
墨明智说:“是呀!”
“书呆子,你知不知道,东西可以乱吃,话不可乱说。这位老人家是闪电刀的师父,你说杀了他的弟子,不怕他把你剥皮抽筋么?”
“可是,不能冤枉了云总镖头呀!”
索命刀喝道:“说!姓云的给了你多少银子?”
墨明智说:“没有呀!”
“那他答应给你什么好处?”
“也没有呵!”
“没有?!那么,你为什么跑来这里胡说八道?”
墨明智说:“我没有胡说八道呵!—条鞭和闪电刀的确是我杀的。”
玉罗刹心里已肯定墨明智要不是浑小子,便是个小疯子了。她揶揄地笑问:“是吗?你怎么杀了他们的?说来听听。”
“因为他们要杀玉婶婶,我去劝他们。”
玉罗刹问:“什么玉婶婶的?”
“就是玉蝴蝶呀。”
玉罗刹一怔:“什么?!你见到玉蝴蝶了?”
“是,我见到她了。一条鞭和闪电刀不但要杀她,还要杀婷婷小妹妹,我劝他们别这样,他们不听,反而要杀我,我,我只好动手啦!其实我并不想杀他们,是他们先下手的!”
玉罗刹见墨明智说话虽然没有什么条理,但却不像是个失态的小疯子,又问:“你怎么出手杀他们的?”
“我,我,我其实没有出手,是一条鞭先用鞭子抽打我,我只好抓住了他的鞭子,用力一拉,不知为什么,他自己就摔到石壁上摔死了!闪电刀用脚踢我,不知为啥反而飞了出去,—条腿也摔断了,因而死在剑尖上。”
玉罗刹和索命刀听了,简直感到不可思议。玉罗刹问:“小秀才,当时有没有其他人在暗中帮助你?”
“没有呵!除了玉婶婶和婷婷小妹妹,还有就是受了重伤的耿爷爷,再没其他人了。怎么,你们不相信我杀了他们么?”
索命刀大怒:“好!不管你这浑小子是真是假,我先砍了你再说。”
索命刀突然一刀劈下来,玉罗刹正要出剑架开,可是墨明智早已一个筋斗纵了出去,飞落在两丈远的地方。这一动作不但干净利落,更快如电闪,令玉罗刹和索命刀同时吃了一惊,这下子他们都相信墨明智所说的话是真的了。原来这个小秀才,竟然是武林中的高手。索命刀说:“好,好!老夫倒看走了眼了,原来你这小子是会家子。要是你这小子在老夫刀下能走上十招而不死,老夫与你的恩怨就一笔勾销,我弟子之事就不再提。”
墨明智问:“你是说我能闪过你十招,你就放了我?以后不再来找我了?”
“不错!”
“那云总镖头呢?你找不找他?”
“好!只要你在十招内不死,老夫就答应你不去找他的麻烦。”
“你说话算不算数?”
索命刀一声怪笑:“老夫行走江湖,从来出言如九鼎,绝不食言。”
墨明智想了一下:“好!我就闪避你十招吧。”
玉罗刹担心起来:“小秀才,你要想清楚,你真的能在他刀下闪避十招?”
“姑娘,你放心。”
玉罗刹轻叹一声:“好吧,小秀才,我做你的见证人。”她又对索命刀说:“你要是在十招内杀了小秀才,本姑娘就会跟你没完没了!”
索命刀非常明白玉罗刹的意思,自己只能伤小秀才,而不能杀小秀才,要是杀了小秀才,玉罗刹一生一世,就会与自己为死敌了。心想:就算你这妖女武功高我半筹,也杀不了我,何况你武功只不过与老夫在伯仲之间,老夫才不理你的威胁。他“哼”了一声:“随便!”
墨明智—闪而至,站在索命刀前面不远处说:“你动手吧!”
索命刀盯视着墨明智:“你!你不亮兵器?”
墨明智茫然问:“我亮什么兵器呀?”
玉罗刹说:“小秀才,你身上不带刀剑棍棒等防身武器么?”
“我,我没有呀!”
索命刀睁大了眼:“你凭一双手接老夫的刀么?”
“是呀!”
“你敢这样藐视老夫?”
“我没有藐视你呀,你不是要我在你刀下闪避十招么?我要兵器干什么?那不是要跟你打架了吗?”
“你只闪避不还手?”
“是呀!要不,怎叫闪避你十招?”
玉罗刹这时对索命刀说:“啧啧,你听听,这小秀才只是凭一双空手接你十招,你是江湖上成名的前辈,就算胜了,也不光彩呵!”
索命刀给玉罗刹激怒得跳起来“好,老夫也凭一双手,并且准许你这浑小子还手,看他接不接得了老夫十招。”
玉罗刹说:“这才对啦!索命刀,凭这一点,你身价可以值一百两银子了。”索命刀再也不理玉罗刹,心想:等老夫打发了这浑小子,再来找你算帐。他将刀一收,对墨明智说:“小心,老夫出手了。”
墨明智说:“慢一点。你不用刀,你刚才的话还算不算?要是不算,你还是用刀吧。不然,我闪过了你十招,你又不算数了。”
索命刀怒极而笑:“浑小子,老夫闯荡江湖几十年,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狂妄的浑小子,就算是武林中一等一的上乘高手,也不敢这么轻视老夫,听着,老夫从来说话算数,绝不翻悔。”
“好!那你出手吧。”
索命刀大喝一声:“看掌!”一掌劈来,掌劲逼人,顿时风生。索命刀不但刀法称绝,内功也是一流。他运劲之下,掌风如同利刀一样,足可以断木裂石,要是给他劈中,不死也成重伤。可是墨明智早有准备,一个灵猴百变动作,身形略一闪,便轻轻巧巧避开了索命刀这一掌。但索命刀这一掌只是虚招,手臂一扭,挟带风声,真是快如电闪,便拦腰朝墨明智劈来,这是他刀法中的“浮光掠影”而墨明智立地一个轻纵,已闪到了索命刀的身后。索命刀似乎脑后长眼似的,在墨明智身形刚落时,他左手向后一掌拍出,墨明智的身形几乎如幻影一般,竟然又闪到了索命刀的前面去了。霎时之间,索命刀已劈出了六,七招,而且每一招都含三,五式。只见掌影重重,风声呼呼,就是武林中的一流高手,若不还招,怎么也闪避不了索命刀的双掌,可墨明智竟然一一闪避了。索命刀不由惊骇不已,看不出这浑小子,身法这等的怪异,这是哪一门派的武功?
玉罗刹在旁说:“索命刀,你已发出七招啦!”
索命刀大吼一声,一连发出自己绝学的连环三掌“双鬼拍门”“神鬼共愁”和“天摇地动”这三招,每一招都含八式,而每一式都快如流星飞矢。顿时掌影如天罗地网,掌劲如狂风怒浪,别说是人,就连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这三招发出,连玉罗刹也惊震了,心想:这下子,这个小秀才恐怕完了。她定眼再看,墨明智竟然能从掌网中闪跃出来。她几疑墨明智不是人,而是一个飞魂幻影。当索命刀再发出—招时,玉罗刹大喝道:“停手!索命刀,你发出几招啦?”
索命刀只好收掌,面如死灰,木然地站着。刚才的十招,几乎抖尽了他平生的绝技,可不但没劈中墨明智,就是连墨明智的衣服也没碰着。
索命刀惊疑地问墨明智:“小兄弟(他现在称墨明智为小兄弟了),你是哪一门派的弟子?”
墨明智摇摇头:“我没有门派。更不是那一派的弟子。”
索命刀想了一下,从刚才墨明智的闪避招式看来,似乎中原九大门派中没有这样的武功,也不是天山派的迎风柳步和过去武林八仙中隐侠的逍遥步法,又问:“那么小兄弟的尊师是谁?”
“我也没有师父。”
索命刀还想问下去,玉罗刹说:“索命刀,别多问啦!你刚才说的话算不算?”
“老夫出言九鼎,说话怎么不算的?”
“是吗?那么说,你今后不再找这位小秀才和云总镖头的麻烦啦?”
“不错。”
“好!今夜里我也不想找你的麻烦了,也不想买你啦!”
“你!”
“怎么?!你还想与我交手?”
索命刀看了看她,又看看墨明智,心想:我要是再与这妖女交手,说不定这浑小子会与她联手而上,那是怎么也讨不了好处。他苦笑一下:“好!我们后会有期。”说时,纵身而去,消失在夜幕里。
索命刀一走,玉罗刹对墨明智笑道:“小秀才,想不到你有一身极俊的功夫呵!竟然连我也骗过了。小秀才,现在玉蝴蝶在哪里?你能不能告诉我?”
墨明智摇摇头:“姑娘,她一家很惨,现在只剩下她和婷婷小妹妹,还要躲避索命刀,我劝你别再找她寻仇了。”
“你怎么知道我找她寻仇的?”
“她不是气死你奶奶吗?”
“哎!不错,我奶奶是给她气死的。你知不知道,她怎样气死我***了。”
“她怎样气死的?”
“因为我奶奶不愿她嫁给姓耿的,她不但不听,反而跟姓耿的私奔了,你说,我奶奶怎么不生气?”
墨明智不明白了:“她要嫁给耿家,关你奶奶什么事呀?!”
“嗨!因为她是我***心爱女儿呀!”
墨明智一怔:“她是你奶奶女儿?那她”
“小傻瓜,她是我亲姑姑呀!”
“那你怎么找她寻仇的?”
“我几时说找她寻仇了?”
“可是你向索命刀”
“小傻瓜,我不这样说,万一我姑姑落在他手里,他会交人给我吗?”
墨明智这才明白了:“原来你用这种办法救你姑姑。”
“小傻瓜,这下你明白了吧?现在,你可以告诉我,我姑姑在哪里了吧?”
墨明智刚想说出来,猛然想起姑姑叮嘱自己,千万别让人知道的话,便摇摇头说:“我,我还是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
“因为,因为”墨明智不知怎么说才好。
玉罗刹看在眼里,说:“小秀才,既然你有为难处,就别说了。我只是想知道我姑姑和我那表妹平不平安罢了。”
墨明智慌忙说:“你放心,她们非常非常的平安,没有任何人知道她们在哪里。”
“是吗?那我就放心啦!现在你能不能告诉我师父是谁?”
“这,这”玉罗刹一笑:“好啦,小秀才,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
“你知道了?”
“要是我没看错,你师父是九幽老怪,你吗,就是人称的九幽小怪。对不对?”
墨明智一怔:“你,你不是来杀我的吧?”
“小秀才,别说你救过了我姑姑,就算你没救过,我也不会来杀你。再说,你武功这么俊,我就是想杀你,也恐怕不是你的对手。小秀才,你人这么好,我不明白,为什么各大名门正派的人要追杀你的?”
“我,我也不知道呵!”
“怎么?!别人要追杀你,你也不知道?”
“大,大概我一时失手,伤害了他们的人。”
“失手?!你曾上武当山闹事,将人家的解剑池也毁了!最近又杀害陈庄主一家,火烧了梅林庄,怎么说是失手?”
墨明智感到愕然:“我,我没有去过武当山呵!怎会毁了他们的解剑池?再说,我没有杀害陈庄主一家呵!更没有放火烧了梅林庄。是陈庄主想毒杀我,又骗我掉进了石洞里,将我关了起来。”
“小秀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墨明智将自己去梅林庄的经过说出来之后,玉罗刹摇摇头说:“想不到山些名门正派的人,竟然用心这样的险恶,行为比索命刀更叫人齿寒,索命刀虽然是黑道上有名的恶魔,却不像他们,奸险得叫人可怕。小秀才,听说中原各大门派的掌门人和武林中—些侠义人士,正云集君山,准备要捉拿你,你怎么还跑到这里来的?不怕他们发现你么?”
“我,我不知道呵!他们云集君山了?”
“哎!小秀才,你怎么这般糊涂?人家在算计你,你却什么也不知道。”
墨明智怔了半晌,自言自语地说:“我,我得赶快离开这里才行了。”
“小糊涂蛋,初时,我还以为你有意跑来这里找他们的麻烦哩!原来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避还恐怕避不及,怎么会去找他们的麻烦的?好姐姐,我求你别说出你在这里见过我。”
玉罗刹听到他叫自己一声“好姐姐”心里也甜了,笑道:“小兄弟,我怎会说出你来的?”
“那我多谢姐姐啦!”
“小兄弟,别客气,你救了我姑姑和表妹,我应该多谢你才对。小兄弟,你有什么要姐姐帮助你的?”
“不,不,你千万别帮助我,我更不愿姐姐因我而得罪了各大门派的人。”
“兄弟,那你打算去哪里?”
“我,我准备明天就离开这里,先找一个地方避开他们。”
“兄弟,你掩饰得这么好,只要你不显露武功,谁也看不出你来,还以为你真是一个小秀才哩。你可以在这里多玩两天,打听他们是怎么算计你不更好吗?”
“不!我明天就走。”
“好吧,兄弟,天快亮了,我走啦,你可要小心呵!”玉罗刹说完,便闪身而去。
玉罗刹一走,墨明智也迅速赶回客栈。这时已是五更天时分,客栈已有人起床行走。尤其是虎威镖局,在院中已是人吵马叫,准备解镖上路。墨明智略略在床上休息一会,在虎威镖局拉队离店门后,他也起身了。店小二打了一盆水进来,问:“少爷,你今天要走吗?”
“是呵!我今天就走了。”
“少爷,你不去岳阳楼玩吗?”
“岳阳楼?”
店小二奇异地说:“少爷,你不知道岳州府有座岳阳楼吗?那可是一座名楼哩!很多远道来的客人,都要去岳阳楼玩一下,不然,就枉到岳州府了。”
墨明智本想说不去,但怕引起店小二的猜疑,便说:“是吗?那我倒要去岳阳楼看一下了。”
“少爷,除了岳阳楼,巴陵还有不少的古迹哩!少爷不如在小店多住两天吧。”原来店小二弯弯转转,是想留墨明智在店里多住几天,因为这个房间,玉罗刹已不要了。
“不!我还要赶去四川。”
“去四川?少爷,要去四川,最好雇条船去,岳阳楼下,就有不少的船家。少爷,要不要小人为你雇—条船去?”
墨明智心想:我身上才有两片金叶子,不知能不能雇条船去的?要是叫他去雇,我不够怎么办?不行,我还是先问问价才好,便说:“小二哥,不用麻烦你了,我自己去雇好了。”
店小二本想借雇船多讨两个赏钱,听墨明智这么一说,略带失望,说:“那么,小人给少爷找回房钱来。”
墨明智本想说不要找回了,但想到自己身上钱不多,还不知够不够去四川的盘费呢,只好说:“那麻烦小二哥了。”
店小二给墨明智找回些散银,墨明智打赏了一块碎银给店小二,便离店而去。他不知不觉地跟着人群,来到了一座建筑奇特的大凉亭,一问,才知道这个大凉亭就是有名的岳阳楼。墨明智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一座有楼的大凉亭,见不少人在岳阳楼出出进进,赞叹岳阳楼如何如何的好。心想:我既然来到了这里,不如去看看也好,看来四周的人,可没有注意我,我要是不去,反而引起别人的注意了。于是,他也跟随人群,登上了岳阳楼。一登上岳阳楼,眺目远望,几乎洞庭、长江的雄丽风光尽收眼底。只见烟波浩渺的洞庭湖,吞长江之水,浩浩荡荡,无垠无涯;沙鸥翔集,锦鲤欢跃;渔帆点点,云烟横空,真是一卷美丽迷人的画图,怪不得岳阳楼这般令人神往了。墨明智不禁看得心旷神怡,几乎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蓦然他听到离自己不远处,有人轻轻在交谈武林中的一些奇人怪事,其中一个说:“汪兄,你知不知道武当山出现了一件怪事?”
“哦?!什么怪事?”
“解剑池叫人毁了。”
叫汪兄的大为吃惊:“什么?!谁敢毁解剑池?那不将武当剑派的人全惹上了?”
“汪兄,他不但毁了解剑池,还伤了武当派的人哩,更留下这么两句话:‘什么臭规矩,武当剑法能称天下第一么?’汪兄,你看看,这不是明显在向武当派挑斗么?”
“谁敢这么大胆胡为的?”
“有人传说,除了行为怪异的力幽小怪外,谁也不敢去招惹武当。”
墨明智在旁听了,不由叫起苦来。他昨夜里听玉罗刹说过这事,当时还不怎么在意。现在听了,不禁着急了:“我几时跑去了武当山呵!”可是他又不敢走过去分辩。要是自己去分辩,那无异告诉别人,自已是九幽小怪了?本来要是其他武林中的英雄豪杰,有墨明智这一身惊世骇俗的绝技,才根本不将这事放在心上哩!甚至说不定会给这些谈话人一个教训,叫他们今后不得胡说八道。可是墨明智不是什么英雄豪杰,更不会恃艺凌人,他只有暗暗叫苦。这时,只听到他们继续说:“这小怪太放肆了,简直不将我们中原武林人士放在眼里。”
“汪兄,这小怪在前几天,不但伤了丐帮的银笛子,更残杀了峨嵋派陈大侠一家,好端端的梅林庄给他一把火烧毁了,令有各的梅林庄一下便在武林除了名。”
叫汪兄的摇摇头:“出了一个九幽老怪,已闹得整个武林不安,现在又出了个九幽小怪,恐怕江湖上更无宁日了。”
“所以各大门派的掌门人才云集君山,商议怎么才能除掉这九幽老小两怪。”
墨明智—怔,猛然想到:我怎么还这么糊涂,跑来这里玩的?我应该赶快离开这里才是,别让人认出我来。墨明智想罢,便悄然下楼而去。谁知他刚离开岳阳楼不远,背后便给人狠狠地撞了一下。墨明智为了不让人看出自己会武功,早巳控制和收敛了体内的真气,这一撞之下,墨明智一下站不稳,竟然给撞跌在地上翻了个筋斗,不但衣服弄脏了,嘴唇也跌破了,流出血来。墨明智就算脾气再好,也不由生气,正想开口,却听到一个人哈哈大笑起来:“这么一个秀才,怎么会懂武功的?更不会是小怪了。师兄,你看错人了。”
墨明智听了又惊又慌,暗想:幸好自己没显露武功出来。便斜着眼睛轻轻一扫,看见是两个劲装汉子,一个是陈皮似的脸面,一个一脸的紫酱色。紫酱脸笑了笑:“果然是个书呆子!”显然这两个人有意在撞自己。他忍着气问:“你们怎么撞我的?不怕将人撞死么?”
紫酱脸和陈皮脸更笑起来,互相看了一眼,一个说:“这个小酸秀才,会骂人呵!”一个说:“小书呆子,你可没有撞死呀!”
墨明智说:“我死了,你们不怕吃官司吗?”
两人更是大笑:“书呆子,吃官司?官家才不来理我们哩!以后呀,你出门要多带眼睛,可别再撞到我们身上去。”
两人说罢,便扬长而去,谁知他们没走多远“砰”的一声,只见他们的身形突然凭空飞了起来,然后又摔在地上,摔得个四脚朝天。当他们跳起来时,一个嘻嘻哈哈的声音笑着说:“原来是两个不懂武功的大粽子,我倒看走眼了!”
这才是阎王债,还得快。这两个人定神一看,更是傻了眼。将他们撞飞的人,竟然是一个十八、九岁的青年,圆面孔,大眼睛,十足像个大娃娃一样。他笑嘻嘻地看着陈皮脸和紫酱脸,又对墨明智眨眨眼睛说:“他们两个,跌得好不好看?”
墨明智惊喜地看着这个娃娃脸,问:“是你撞他们么?”
娃娃脸青年笑道:“没有呀,是他们出门没带眼睛,撞到我身上来了。”
紫酱脸和陈皮脸顿时大怒,像两只饿虎,扑向娃娃脸,恨不得一下就将这个娃娃脸撕成两瓣才解恨。这娃娃脸身形不知怎么闪法,他们两个不但人没扑到,却互相撞了一下,头碰头,碰得两眼金星乱飞,两耳嗡嗡乱响,又双双翻跌在地上了。娃娃脸拍手大笑,唱起儿歌来:“小宝宝,滚元宝,跌得快,长得高,不用妈妈抱。”
不但墨明智,连四周观看的人都好笑起来。墨明智看出这个娃娃脸青年不但武功极好,人亦有趣,便知道他故意捉弄这两个人,为自己出气,心里暗暗感激。这时,一个年约五十多岁的老人从人群中走出来,只见他浓眉深目,目光如两道冷电,盯着娃娃脸问:“你是何人门下弟子?”
紫酱脸和陈皮脸这时也醒过来了,一见这老人,不由叫起来:“师父!你快将这小子抓起来,为弟子出气。”
老人皱皱眉,目光严厉地朝他们瞪了一眼:“两个废物,尽给我丢丑现世,给我站到一边去!”
“是!师父。”
他们两个惶恐地爬起来,垂手而站在一边,再也不敢出声。
娃娃脸满不在乎地嘻嘻笑:“你是这两个大元宝的师父么?”
“不错,小子。快说你师父是谁,要是与老夫有什么渊源,我可以放过你,去找你师父讲讲道理。”
墨明智看出这老人内力深厚,担心娃娃脸吃亏,忙说:“老丈,不关这位阿哥的事,要找,你找我好了。”
老人,一双冷目盯了墨明智一下,略带奇异:“找你?”
“是,你找我吧。”墨明智指着紫酱脸和陈皮脸说“是他们两个,无缘无故地从背后用力撞我,撞得我跌在地上,这位阿哥看不过眼,才出来为我打不平。”
老人严厉地扫了自己弟子一眼,喝问:“畜生,是不是这样?”
紫酱脸和陈皮脸想不到这个胆小怕事的文弱书生竟敢仗义直言,在老人严厉的目光下,只好点了点头。
老人大怒:“你们为什么要撞这秀才?”
“我,我,我们想试试他会不会武功,是不是九幽小怪。”
“九幽小怪?!”
不但老人,连四周观看的武林人物也不由打量起墨明智来。墨明智一颗心不由乱跳起来。他极力镇定着自己,装得茫然莫明的神态,望着老人,也望望四周的人群。这时人群中有人冷冷发笑,说:“什么成名人物,难道连一个人会不会武功也看不出来么?这分明是恃艺凌人罢了!”另一个人冷冷地说:“素闻鹰爪门人武德不错,门规极严,看来只不过徒有虚名罢了!”
老人也看不出墨明智身怀绝技,认为是一个文弱的小书生而已,听人们这样冷嘲热讽,不由大怒,将一腔怒火迁到两个不争气的弟子身上,怒骂一声:“该死的畜生!”一出手,人们只听到“喀嚓”两声,紫酱脸和陈皮脸同时惊恐地叫声:“师父!”两人手臂的骨扣处,便给老人扭脱了,软软地垂下来。这正是祁门鹰爪门的分筋锁骨手法,出手如风,快如闪电,一下便可以制服对手,废人武功。墨明智看得大惊:“老丈,你”老人铁青脸说:“秀才,我已惩治我门下不肖弟子,你别再出声了。”
“不,老丈,你只消说他们几们就算了,何必要扭断他们的手臂呢!”
这时,人群中又闪出一个人来,又是“咔嚓”两声,出手迅速,一下将紫酱脸、陈皮脸的手臂骨接好,对老人说:“掌门师兄,两个晚辈不懂事,你们必发这么大火?这位小兄弟说得不错,你只消教训他们两句就行了。”
人们一看,这从人群中闪身出来的又是一位五十岁上下的老人,穿着打扮跟老人一样,显然他是祁门鹰爪门的高手。
掌门老人苦笑一下:“钟师弟,你何必为两个畜生讲情?”跟着又喝着紫酱脸和陈皮脸“该死的畜生,还不向你钟师叔谢恩?不然,我就废了你们的武功。”
紫酱脸和陈皮脸慌忙向钟师叔谢恩,姓钟的老人摇摇头说:“你们两个,别谢我,要谢,就谢这位好心的小兄弟才是。”
紫酱脸和陈皮脸相互看了看,尴尬地走到墨明智面前。墨明智连忙摇手说:“你,你,你们别谢我,是你们师叔救你们的,不关我的事。”
紫酱脸和陈皮脸感到向一个小书呆子赔不是,实在太丢面子。但是师叔叫的,又不敢不去。现在听墨明智这么一说,便道:“既然小兄弟这样,我们就多谢了!”正想回身,突然,他们两人同时感到伏兔穴一麻,不由自主地双双跪在墨明智面前。娃娃脸青年拍着手笑道:“你们两个怎么行起大礼来?这才乖嘛!快叩头呀!乖乖,一叩大,二叩乖,三叩讨封利市跑上街!”
墨明智虽然身负绝技,却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吓了一跳:“你,你,你们”
娃娃脸说:“书呆子,人家给你下跪呵!你不高兴么?快封个利市给他们呀!”
鹰爪门掌门这下可气极了,他一下就看出,自己两个弟子是叫娃娃脸暗中做了手脚,不知被什么细微的暗器,打中了伏兔穴位,叫自己弟子当众出乖现丑。看来这个娃娃脸小子,虽然疯疯癫癫,但却武功不凡,出手竟然是神不知鬼不觉。他上前拍开了两个弟子的穴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行动,出手便向娃娃脸抓去。娃娃脸以诡异的身法闪开,一边说:“喂!你抓我干吗?你想以老欺小吗?”跟着又拍手唱起歌来:“为老不尊,教坏子孙,床上放屁,自己独吞。”
四周观看的人一听,又是忍俊不禁,连墨明智也笑起来。鹰爪门掌门却怔住了!因为他这一出手,是自己多年成名的绝技,名为“一抓断魂”武林中的一些高手,极少能闪开这一招的,所以江湖上人称为“断魂尊者”麻三爷。他不但是鹰爪门的掌门人,也是鹰爪门的第一高手,在武林中颇有名气,甚为人敬重,尽管他为人脾气暴躁易怒,却也是一个正直的人。他满以为自己这一绝招一出手,给这疯疯癫癫的小子一个教训,想不到居然叫这小子闪开了,顿时心下大疑,神色古怪地盯着娃娃脸问:“小子,你到底是哪一门派的弟子?”
娃娃脸笑嘻嘻地侧头问:“老头儿,你看我是哪一派的弟子?”
麻三爷蓦然想起一个人来,不由心头大震,难道眼前的这个疯疯癫癫的小子,就是近来惊动武林的九幽小怪?九幽小怪行为怪异,武功怪异,喜作弄人。这小子疯疯癫癫的,准是他无疑了。麻三爷想到这里,神色紧张,后退几步,暗蓄气力,以防小怪突然出手。然后冷冷地问:“你是九幽小怪?!”
“九幽小怪”四字一出口,四周观看的人一时全惊震丁,尽管观看的人有些是平民百姓,但大多数是武林中的人物,他们这次前来岳州府,有的是来参加君山大会,有的是想看看或听昕九幽小怪是怎么一个可怕的小魔头,更有一些黑道上的高手,不相信九幽小怪这么厉害,想来会会九幽小怪,比试武功。初时,他们没想到这疯疯癫癫的娃娃脸是九幽小怪,只感到有趣,看看他怎么与麻三爷相斗,只要不出人命,便不插手干涉,乐得看看双方的武功。现在听麻三爷这么一问,一下想起这疯癫少年行为武功都怪异,也认为是九幽小怪了,一些名门正派的弟子,纷纷拔出兵器来,有的更叫起来:“千万别放小怪跑了!”
墨明智更是吓了一跳,眼见众人带敌意地怒视为自己鸣不平的娃娃脸,也没想到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一心只想着千万不能让这个娃娃脸为自己而受累,便连忙摇摇手说:“他,他,他不是小怪。”
麻三爷奇异地打量着墨明智,问:“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小怪的?你见过小怪了?”
“我,我,我没见过,但我知道这位阿哥绝不是小怪。”
娃娃脸笑嘻嘻地问:“书呆子,你没见过,又怎知我不是小怪了?”
墨明智不禁睁大了眼睛:“你是小怪?”
蓦然之间,一个人影一闪而至,笑嘻嘻地问:“小书呆子,他是小怪,我又是什么怪了?嗯?”
墨明智一看,顿时惊异得傻了跟。这个一闪而至的人,也是一张笑嘻嘻的娃娃脸,圆面孔,大眼睛,跟原先的娃娃脸不但面貌一样,高矮一致,服装相同,甚至连说话的声音也相似,他们简直是从一个饼印印出来的,分不清谁是谁来。墨明智几乎怀疑这个娃娃脸会分身法,一分为二了。
不单墨明智惊奇,在场所有人都惊奇了。这显然是一对有趣的孪生兄弟,不是什么九幽小怪了。因为他们听说,九幽小怪只是一个人,在湖广地面上独来独往,没听说有两个的。众人紧张之情顿然消失,好奇之心顿生,有人笑问:“喂!你们两个是什么人呀!”
一个娃娃脸说:“这个糟老头儿不是说我们是小怪么?!”另一个娃娃脸问麻三爷:“糟老头儿,我们是小怪你又怎样?”
墨明智一听他们仍自称“小怪”不由着急起来,担心武林中人会对他们群起而攻之,连忙说:“两位大哥,你们千万别这么说呵!”
“哦!我们这样说又怎样了?”
“你们不知道么?武林中人正要追杀九幽小怪呵!你们再说是小怪,他们就不会放过你们了!”
一个娃娃脸对另一个娃娃脸说:“你看,怪不怪?这个书呆子不是武林中人,却对武林之事知道得蛮清楚的。”
墨明智说:“我是一路上听人这么说的。”
麻三爷本来见娃娃脸不是九幽小怪,一股恼怒之气慢慢平息下来。但听到他们当众称自己为糟老头儿,这样地轻视自己,哪里忍受得了?现见墨明智这样罗罗嗦嗦的,不由说道:“小秀才,这里没你的事,你走吧。”
娃娃脸说:“你那两个大粽子徒弟将他撞跌在地上,跌得流血,怎么没他的事了?”
“不错,但老夫不是已惩治了这两个畜生,叫他们向小秀才赔了礼么?”
“羞羞羞,不知丑,你只是恼怒两个大粽子丢了你的面,惩抬他们罢了,你何曾要他们向这个书呆子赔礼了?”
另一个娃娃脸说:“你不瞧瞧你那两个大粽子,是真心诚意向人家赔礼吗?”
麻三爷给两个娃娃脸斥责得哑口无言,半晌,才冷冷地问:“你们两个是存心与老夫过不去了?”
“没有呀,是你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另一个说:“不,不,是你那两个大粽子跟你过不去。他们要不是恃艺欺人,或者诚心诚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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