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山一路走的心神恍惚,陆泽对她态度稍微和煦一些,她就觉得天都放晴了,更何况他淡淡的说出的情话,在她心中足以撼天动地。
“我真是太傻了,为什么还要有疑惑呢?想要他,想和他在一起……”陇山心里边一边想,一边乐滋滋的打算听陆泽的话出宫回公主府。
不过半路却又一次遇到了苏赢,还真是冤家路窄。
不过现在陇山心情好得很,也乐意陪她周旋玩玩儿。
“刚刚不说话,现在乐意了?”苏赢一脸怀疑的看着眼前的死对头,老实讲身后那群宫侍奉命跟在她身后,像是尾巴一样怎么也甩不掉,她的好心情有点消失殆尽。
陇山嗤笑一声,昂起头看了眼天空,半晌,她才把视线缓缓挪到苏赢脸上。
“本宫乏了,散了吧……”她若无其事的拍了拍肩膀上的灰尘,然后轻描淡写的打算离开。
苏赢气不打一处来。她赌气似的在御花园绕了几圈,回到萃华殿后,遇到了前来回话的杜公公。
“苏女史,陛下每半年都要查阅太学院诸生的策论和时论,老奴识字少,还是陆泽今早告诉了老奴哪些该拿,哪些该扔。我估摸着,明儿个,陛下就要召见那几位腹有才华的学子呢。”
苏赢笑眯眯的喝了一口茶,她很满意,她这个皇帝表哥忌讳世族门阀力量,极力希望在太学院中寻找一些天子门生,作为他施行新政的左膀右臂。
此番她在科考前插手这件事情,虽然风险很大,但是与之相匹配的收益也是极其可观。她等不及,韩筠的才识远在太学院其他人之上,他迟早会出人头地,可她却不想再等了。
……
不出意外,明日表哥就要召见韩筠了。
苏赢越想越开心,她笑道:“这事杜公公您费心了,还有陆泽,我与他自幼相识,却不知怎么感谢他。”
杜公公一听她这客套话,却一脸悲怆,他说着颤颤巍巍的跪下来,叹道:“陆泽这孩子从小入宫,到如今,他死了不要紧,若是能在死之前,帮助苏女史做些事情,老奴也是觉得值得的。”
……
死之前?!
苏赢急了,她急忙上前扶杜公公起身,“陆泽要死?这话怎么说啊,好端端的,我几个时辰前还见着他了呢!”
杜公公苦不堪言,那张布满了皱纹的脸上写满了悲怆。
“苏女史,怕是没来得及得到消息。陆泽伤了那乌巴什王子,已经被打入死牢了。苏女史你之前在按察司待过,是知道的,死牢那种地方是个什么情形,但凡进去了,哪有人能活着出来。”
苏赢冷下脸来,这宫中如今怕是发生了天大的事情,都不会有人告诉她的。
周围那群小宫侍好比一层隔绝视听的围墙。表哥看来是打算让她彻底置身事外了。
若不是这个救徒心切的杜公公乱了方寸来她这里,她怕是现在都不知道呢。
“伤了那个什么哈硕特王子?这是怎么说的啊!”她按了按眉心。
杜公公喃喃道:“老奴只知道,公主去找陛下了。”
那是自然,苏赢丝毫不意外。现在的问题是,不过表哥向来疼爱陇山,若是陇山去求情都无济于事,那么她去了,很大可能会无功而返。
她想了想,快速的写了一封信封好,然后对杜公公说,“您瞧着也知道,我如今是出不了宫的,您派人去找赫府二公子赫炎,带我手书一封。他知道怎么做。”
杜公公忙着应下就转身离开。
苏赢陷入苦恼,赫炎作为副使,和死牢里边的一些官员关系很好。
能拖的了一时,就拖吧。
而另外一边,陇山则看着眼前表情坚决的哥哥,她央求道:“哥哥,我说了多少遍了,那人轻薄我,是陆泽救了我!”
颜启点点头,“没错,他护主有功,可伤人却是事实,那乌巴什王子至今昏迷,朕总该给他们一个合理的解释。至于陆泽嘛,打入死牢赐毒酒一杯,朕知晓你们三人相熟,至少让他死的体面一些。这个话题到此为止,你退下吧。”
……
皇帝的话说的很冷酷无情,但是又清晰明了。
死了陆泽一个小宫侍,却能得到乌巴什王子的一个把柄,他看不出有什么不划算的。
陇山想要说话,但是却如鲠在喉,她鼻子一酸,想起陆泽在死牢中会受苦,觉得心都拧在了一起。
“那人何在,我有话问他。”
“我已安置他在偏殿休息。你去吧。”颜启指路,派人护送公主去。老实讲这个乌巴什王子比他想的还要没脑子,皇宫内轻薄公主,亏他敢大摇大摆的来伊国。有了这个把柄……颜启冷笑一声,目光却停留在面前的一张策论文卷上。文卷上写的姓名是:韩筠。
……
陇山怒气冲冲的冲进了被层层护卫包围着的偏殿,乌巴什王子正在病榻上双眉紧皱,一脸苦痛难耐。额头上还装模作样的缠了一圈白色的绷带,他的身侧跪着几个瓦剌装扮的男子。正小声哭泣着。
“哭什么哭!要死要活的,给谁脸色看呢!滚开!”陇山不耐的踢了其中一人肩膀一脚。“都退下,我有话要和你们王子说。”
那几个人面面相觑,却无人动弹。
这时候乌巴什王子缓缓睁开了眼睛,他声音虚弱,气若游丝。一双眸子有一层红红的血丝,此刻正目不转睛的盯着陇山。
“公主来了……咳咳,你们几个,还不赶快退下吧。”
身旁人听他说话,都迅速退到了殿外。遣散了身旁的宫侍,偏殿内此刻只有陇山和乌巴什王子两个人。
“哟,瞧这模样,你不是要死了么?怎么现在还说的了话!”陇山站在一旁,冷嘲热讽道。
那人摸了摸后脑,呲牙咧嘴的笑道:“公主啊公主,生生挨了这一下,我不能不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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