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的天都黑了下来,晚膳的时间早已错过,然而所有人都只注意着一帘之隔的里间。
“啊啊!”傅妍君一声凄厉的尖叫,顾容祯心一惊,下意识就要过去,府医赶忙拦住,高声询问里头情况。
卫凝面色沉重,咬着嘴唇转出来,身上皱巴巴的颇为狼狈,量手上还有些许的血迹,卫凝低着头蠕动了两下嘴,在顾容祯不断的催促下才狠狠一咬牙说出了实情。
“娘娘是难产,大人孩子,只能保一个!”
“什么?”
顾容祯张着手臂不可置信后退了两步,眼睛里一片迷茫,摇着头不愿回答。
“还请皇上快做决定,孩子等不起啊!”
卫凝一句话如惊雷炸在顾容祯脑中,一时间浑浑噩噩,不知该如何做抉择。
一个稳婆慌张的跑出来,挥着满是血的手大叫着,“孩子的头卡住了!”
“保孩子!保孩子!”顾容祯怒吼道,眼睛充/血,声音带着嘶哑。
这一声,清晰地传进如兰的耳朵里,她很庆幸傅妍君痛苦地什么都听不见,否则该会有多心寒。
跑出去的稳婆进来了,对着其他人传话,“保孩子。”
如兰吸了吸发酸的鼻子,摸了摸/胸口搁着的瓷瓶,突然脑子里就想起傅庭修的话,此次生产会有蹊跷,这就是蹊跷之处么?生产凶险,难道有人故意想要借此除掉傅妍君?
催产药很快熬来了,稳婆几口便给傅妍君灌了下去。
如兰看着傅妍君皱起的眉头才舒缓了一下,立马又皱紧了,整个人都缩了起来,脖颈抬起又坠下,显然是痛得无法忍耐。
“娘娘再用力!”
稳婆抓着傅妍君的脚不让她乱/蹬,不停催促着,丝毫不理会傅妍君隐忍的呼痛声。
卫凝就站在不远处,也不上前搭手,看了如兰好几眼,也什么也没说。
“头出来了!再加把劲啊!”
生产的过程痛苦万分,撕裂心肺的叫声就连锦布也掩不住了。
“哇——”
一声清脆的啼哭,让里间外间所有人的心都松了下来。
“生了生了!”稳婆包好孩子欣喜地跑出去了,卫凝也一脸喜色,冲着顾容祯恭贺道,“恭喜皇上,是个皇子!”
里间除了收拾乱局的几个下人,就只有如兰还坐在傅妍君床边,心疼地用帕子擦拭她满脸的汗水。
“孩……孩子,”傅妍君全身脱力,连话都说的气若游丝,指尖抬了几下也只剩微颤。
如兰握紧傅妍君的手,安慰道,“孩子很好,很漂亮,”然而其实她根本没有机会看到孩子。
“咳!咳咳!”
一个下人突然指着傅妍君大惊失色,如兰探头一看,脸色一变。
锦被上一滩鲜红的血十分刺目,再一探傅妍君的呼吸,也是时有时无,下人们都吓得瑟瑟发抖,差一点就尖叫起来了。
“我我我,去告诉——”
“不准去!”如兰厉声打断,吓得那个出声的下人脖子一缩不敢搭话。
如兰扶着傅妍君的头,从怀里掏出了瓷瓶,沉稳地倒出几颗褐色药丸,一股脑都塞进了傅妍君嘴里,又瞪了一眼立着不动的下人,让其端来一杯温水,给傅妍君送服。
“你给娘娘吃了什么呀?”下人憋着嘴略带哭腔,生怕如兰害了傅妍君连累他们。
如兰盯着傅妍君的脸色,定定回道,“放心,不会害了你们。”
外头欣喜若狂看完孩子的顾容祯,总算想起里间生死不明的爱妃,把孩子交给稳婆就抬脚冲进了里间,刚好看见如兰往傅妍君嘴里灌茶水。
“你在做什么!”
顾容祯抻着门框克制怒火。
如兰回头,还没来得及解释,嘴快的下人已经开了口,“皇上!她给娘娘吃了奇怪的东西!”
顾容祯看着床/上虚弱的傅妍君,腾起的怒气烧光了他的理智,上前就是一脚,直直的把如兰踹开了几尺远。
如兰小腹被一个重击,身体急退,后背撞上了床边放花瓶的木架子,笨重的瓷质花瓶掉下来砸中她的后脑,发出闷闷的声音。
进位分
如兰捂着小腹,前面后面都疼得厉害,整个身体只能蜷缩在地上,后脑不用看,一定鼓起了大包,直到被人扶起来都还是隐隐作痛,喘了几口气眼前都还是恍惚的。
顾容祯发泄/了情绪,理智了回来了一半,用力甩了下袖子,粗重的“哼”了一声就坐到了傅妍君床边。
顾容祯冲进来以后,其他人也跟着就进来了,自然也目睹了如兰被踢飞的场景,然而顾容祯盛怒未消,谁也不敢上前扶一把如兰。
傅庭修倒是上前两步,让角落的丫鬟赶紧把如兰扶起来,简单检查了一下,确保没有重伤这才放下心来。
“卫凝!”顾容祯看不出傅妍君如何,一手托着她的脖子,一手猛扇两下招呼卫凝上前来。
卫凝上前把脉之余,还用余光瞄了如兰好几次,她不相信如兰会这么做,但又希望如兰做错了什么自己可以补救。
须臾,卫凝舒展眉头福身回话,“娘娘刚刚生产完毕,身子虚弱,但并无大碍,休息月余便可。”
先前还说大人孩子只能保一个,现在却是母子平安,这不是说明稳婆和卫凝先前判断失误么?这对卫凝来说可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可卫凝也不能睁着眼说胡话,傅妍君先前确实难产,危在旦夕,而现在虽然脸色苍白却呼吸平稳,手脚也不再冰凉,看来真是如兰喂的东西起了作用。
“无碍?”顾容祯又让府医看一遍,得到了同样的结论,众人也是惊异,明明不久前还是必死的脉象,如兰喂了东西就好了。
如兰揉着后腰跪下来,在顾容祯的目光下把药的事情说了一遍,傅庭修也跪在旁边一同请罪。
“起来起来,”顾容祯抬抬手,让两边的下人扶起傅庭修和如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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