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荒马乱,又是崇山峻岭,地势险峻。一路危险不小。”
“这就不必陛下操心了。”林貌笑了一笑,在口袋中翻找片刻,摸出了一个小小的风铃:“陛下还记得红拂姑娘临别时的礼物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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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拂的法力未必及得上齐天大圣,但高来高往,脚程却着实不慢。他们摇响风铃后不过片刻功夫,昏暗天际便闪过一道殷红闪光;束发负剑的红拂自雪亮剑气中跃出,衣衫鲜明、神采奕奕,顾盼中俨然剑仙的气度,哪里还是昔日随侍于孙药王身侧的温婉侍女?
这样先声夺人的出场方式,按理说也是够有气派了。但林貌上前问候寒暄,却又目光下移,不觉瞥了一眼剑仙的腰间,在红拂那华美精细的玉带上,赫然沾染着一大片泥污呢。
昔日红拂与孙药王同行,除了贴身护卫之外,还有烹茶洒扫等等琐碎的功夫;但无论事情怎样繁杂,她都从来是衣履如新,举止从容,仿若神人谪仙,绝没有这样衣着不得体的时候。剑仙法力毋庸置疑,以这样的面目来见人,当然是有不得已的事情。
红拂显然也注意到了那一点污迹。她稍稍移一移腰带,随后摇头叹气:
“这场雨实在是有古怪,我驾驶剑光直趋九霄之上,居然都避不开如此的倾盆大雨……我修道的时候不长,但就连师兄虬髯客,也未必见识过这样的暴雨——我想,这样的天气,和诸位是脱不了干系的吧?”
林貌咳嗽了一声:
“谈不上什么干系,只不过我们与——与吐蕃闹了一点小小的不愉快而已……”
李先生倒没有什么反应,但深知“核爆”底细的皇帝陛下却望了自己的宠臣一眼,心想这小子真是会胡说八道。
红拂远在海外,倒并没有机会领略数日前那仿佛太阳坠落的可怕胜景,因此还能保持某种一无所知的镇静。而她思索片刻,最为关注的却是大手子口气中无意透露出的一点消息。
“你们真对吐蕃动手了?”
红拂向前一步,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
林貌笑得很矜持:“算是有一点微不足道的摩擦吧……怎么,两位剑仙有什么不解么?”
红拂默了一默,不自觉目光游移,难以启齿。显然,她岂止是“不解”而已?当日与林貌一番盘桓,虽然被大手子巧舌如簧,说的心花怒放,但与师兄再三商议之后,却难免生出了疑虑。
剑仙虬髯客静擅相面望气的学问,昔日只在酒肆中远远窥探一眼,立刻就知道那裘褐而来的太原公子之超凡脱俗,天下绝没有此人的对手,为此才自领天命,甘心避居于海外;而今以秘术占卜星象,同样也能知晓中原大致的走向——以他看来,大唐固然是潜龙于渊,腾飞在即,如吐蕃、南诏等蛮夷外邦,此时却也是气运强盛,难以降服。就算李二陛下励精图治,那双方少说也得有数十年的搓磨,才能定下最终的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