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闻言不由高声赞道,“果然有上进之心,多为百姓做些好事,本王亦不吝啬厚赏!”
那李际期闻言不由皱了皱眉头,谏言道:“治国之道,贵礼仪而不贵利益,尚仁义而不尚富贵。舜王若以财货求我,天下财货孰能及朝廷也?以短击长,岂可得也?”
黄德清闻言一愣,他万万没想到这厮上来就给舜王一个下马威。他不由脸色一变,便要替他说情。
张顺闻言却笑了笑,施了一礼道:“应五所言甚是,本王生受了!”
其实李际期这番话,理虽然是这么个理,颇有强行抬杠之嫌。不过,今日张顺本来就准备求取人才,岂能和他置气辩驳一番?如此,即便驳的他哑口无言,却也无法达到自己的目的。
那李际期闻言也不由一愣,万万没想到舜王从善如流,这么快就接受了自己的谏言,顿生“士为知己者死”之感。他不由躬身道:“舜王宽宏大量,海纳百川,果然有周公吐哺之心。若是舜王不弃,李某愿效犬马之劳!”
“好说,好说!”张顺连忙上前两步,将那李际期扶了起来。
而张顺身后的王锦衣早把眼睛瞪圆了,生怕有人借机刺杀舜王,这倒把刚刚起身的李际期吓了一跳。
随即他便反应过来这人是舜王侍卫。李际期这才想起了,数日之前舜王刚刚被陕西总兵官左光先所伤,仔细看去,似乎喉咙上尚有伤痕。他不由激动的心想:舜王刚刚受了重伤,犹能重视天下英才,亦不逊色昔日周公爱才之心矣!如此英主,当取天下哉!
张顺哪里知晓,只在这片刻之间,此人便脑补了许多,差点都要准备为张顺“死节”了。
等到老山长、黄德清和李际期分立左右,跟随在张顺身旁的时候,那原南京兵部尚书吕维祺带领一大群士子这才姗姗来迟。
他不由上前两步,致歉道:“我来迟了,却是让舜王久等了!”
“不妨事!吾等天下英杰,望眼欲穿矣!莫说晚来这一会儿,即便是早来许多日月,我亦觉迟也!”张顺闻言哈哈一笑道。
“不意舜王倒是个妙人!”张顺话音刚落,有人不由接口道,“刚巧我偶有所得,便赋诗一首,还请大家斧正”。
第332章赋诗
张顺见有人上来接话,不由隐蔽的看了吕维祺一眼。那吕维祺轻轻地点了点头,这下子张顺便明白怎么回事了。
这人其实就是托,又称“诱子”,是吕维祺专门找过来哄骗其他士子投靠自己的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一门七进士”董氏的董笃行。
他不由张口吟道:“二八佳人方及笄,上元佳节看灯花。洛阳城里多才俊,低问郎君是谁家?”
“好!好诗,好诗!”张顺听罢连忙拊掌赞道。其实他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这都是什么玩意儿,怎么和顺口溜差不多?
难道古人所谓的诗会其实都是这个?大海全是水,骏马四条腿?
得了,柳如是和李香一看他这表情,就知道他根本没听出来人家什么意思。她们两人相视一眼,李香便上前一步,低声提醒道:“这是典型的闺怨诗,托物言志,以少女怀春,比拟遭遇明主,和那句‘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差不多类似。”
张顺一愣,这才明白这厮什么意思。表面上是说少女到了该嫁人的年龄,趁着上元节看灯,挑选了洛阳城里的才俊,见到了合眼的男子,便偷偷的大胆问人家是哪家才俊!
其实表达的意思却是我们都翘首以盼,希望舜王能够像那家才俊一般,及时准备“提亲”。
张顺古怪地看了众才子一眼,暗戳戳的心道:“得了,你们都是我的翅膀,老子是一万两千翼大天使!”
这诗格律虽然不咋地,用词也不甚讲究。好歹既符合当前场景,又能够表达出自己的意图,也勉强算得上佳作了。毕竟上下五千年,也不过只有李杜二人罢了。
只是既然别人作了诗,张顺就作了难。他之前不是没有作过诗,那是为了糊弄红娘子编的打油诗。若是让他像这帮人一人,短时间内写出一首合情合理的诗来应和,那可真是要了他小命了。
好在他本事不行,但是他有老婆啊。无论是“男老婆”还是“女老婆”都能助他一臂之力。
果然这时候他便听到柳如是低声吟道:“不见长条见短枝,止缘幽恨减芳时。红娘一去不复返,莫怪春日意迟迟!”
其实这诗歌一旦懂了其中窍门,便一通百通了。张顺一听,感觉这首诗可比刚才那个高了一筹不止,他不由连忙摇头晃脑的背诵了一遍。
只是当他背到“红娘一去不复返”的时候,觉得有点犯了红娘子的忌讳,便灵机一动,擅自改成了“媒婆一去不复返”。
柳如是听了看了李香一眼,不由撇了撇嘴,那李香只是笑着摇了摇他,倒没说些什么。
众人一听,哟呵,舜王居然有如此才华?原来竟然不是一介粗鄙武夫,士子顿生亲近之心,不由纷纷诚心实意地赞道:“好诗,好诗!”
张顺这一首亦是闺怨诗,描写了一个姑娘在春天看着短短的柳枝,却有几分埋怨,原因是又过了一年,自己芳龄又增加了一岁。而刚刚造访的媒婆已经离去了,自己懒懒散散的,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心情,表达了自己对“姻缘”的渴望。
经过这番一唱一和,气氛倒活跃了起来。那吕维祺也不由吃了一惊,不意张顺有这般本事。于是,一边看灯,吕维祺一边亲自为张顺介绍道:“舜王,这位有诗才之人,便是洛阳董氏董笃行!”
“原来是他?”“我刚才听其声音便知是此人!”“看了董氏都看好舜王啊!”众人一听,不由哗然,顿生窃窃私语起来。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张顺和吕维祺相视一笑,便拍了拍董笃行的肩膀,笑道:“脱颖而出,说的就是你这种人才啊!”
董氏想左右逢源,那义军不也正想利用董氏的影响力,吸引其他家族的人才加入义军嘛?双方各取所需,倒也相得益彰。
随即,吕维祺又喊来一个少年,充满几分溺爱道:“此乃犬子吕兆麟,字叔玉,还不快拜见舜王?”
那吕兆麟不过十六七岁,搁后世不过是个高中生罢了。他先前触犯了舜王,私下里没少被父亲吕维祺收拾,如今他见了张顺不由诚惶诚恐,连忙上前拜了。
念在他尚未对义军造成较大损失的份上,更有吕维祺的情面在此,张顺当然不会再和他计较。他不由和蔼地笑道:“你就是叔玉啊,咱俩也算有缘。我听说前些日子你新婚大喜,我这诸事繁忙,倒不曾前去恭贺,真是失礼了!”
那吕兆麟闻言脸都绿了,感情舜王还惦记着自己婆娘?孔子曾言:年少戒之在色。吕兆麟新婚燕尔,正是如漆似胶之时,岂能容张顺如此辱他?他不由双面睁圆,一股无明业火腾腾而上。
张顺一看这厮神情,哪里还不知道他误会了?他连忙笑道:“莫怪,你那老丈人孟津王铎与我亦是故人,如今算起来令夫人还是我的晚辈呢!”
原来这吕兆麟的妻子正是王铎的女儿,王沐王清之那厮的姑姑。
不过,若是论起辈分了,倒也有趣。当初张顺先是和王铎称兄道弟,后面又和王铎的孙子王清之称兄道弟,早乱成一锅粥了。
好在张顺也知道若是自己从王清之算起,怕他承受不住。故而干脆从王铎算起,倒也成了吕兆麟的长辈。
张顺这番话到有个技巧,既然辈分有别,自然就不存在他惦记吕兆麟婆娘之事。
吕兆麟心中稍安,年轻人脾气来得快,去的也快,不由红着脸向张顺施了一礼,老老实实的喊了一声“世叔”。
张顺哈哈一笑,白捡了一个侄子,也就罢了。
那吕维祺心惊胆战的看了半天,见张顺并无怪罪自己儿子之意,心中不由一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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