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两人相视大笑。
“田婆婆,你在那个时代绝对是特立独行,没人质疑你么?”
“当然有,强者从来都是站在高处,即使粉身碎骨也要大步前行,弱者才会处处质疑,谨慎小心故步自封,与其说是质疑倒不如说是心有不甘罢了。就像当时,我那几个兄弟族叔还去宗祠请长老弹压我呢。”
“那你怎么办?”
“我就爬的更高,打的更狠,让长老都要敬我三分。”
叶青拍手:“哇!好棒好棒!”
田婆婆也笑,细细回忆年轻时光。
“开始我喜欢个小木匠,家里不同意,要介绍门当户对的少爷给我,我哪会屈从?找到当时界内最有名的小器作师傅,逼到他破产,把一身绝技传授给小木匠,让他成为江南最有名的器作大师傅。开铺子开洋行,在新南置办下大宅田产,你看,这样不就般配了?”
叶青震惊,这个小木匠不会就是鲁师傅吧?
“后来呢?”
田婆婆摇头:“我给了他身家,却也把他变成另外一个人,后来他和相亲的那个少爷行事并无两样,气度却输了一大截。”
“然后呢?”叶青急问。
田婆婆波澜不惊,刻骨铭心的初恋如今也能婉婉道来。
“……再后来我喜欢上一个英国人。”
“再然后呢?”
又是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细细听来,叶青这个旁人都觉得荡气回肠。
“……后来小洋楼的房子盖好他就回国了。”
叶青默然,想起一直默默守候的贾工,不过物是人非,也不知道当年旁观的小账房现在是何种心境。
两人聊天一直到天光大亮,李玉坤拎着早点过来,田婆婆嘱咐叶青好好休息,这才离开。
“哎呀!叶妹子,你可吓死我啦!”李玉坤解下围巾就开始絮叨。
“你不知道当时你多吓人!那小脸白的呦……”
叶青笑眯眯听着。
“辛苦你了,玉坤姐,还为了我专门请假。”
李玉坤挥手:“辛苦什么呀!任大姐说了,派你去调查灾情才把你给累病的,我代表我们工会来慰问,不算请假,一毛钱都不扣!”
叶青哭笑不得,任大姐真能找理由啊。
不大一会儿,蒋红棉也来了。
“叶青姐!你醒啦太好了,你吓死我……”说着就掉起眼泪。
叶青忙拍她手:“别哭别哭啊,我没事……”
李玉坤去打热水给叶青洗漱,病房里蒋红棉拉着叶青的手低声细语。
“叶青姐,本来我还为分手的事伤心,结果听说你住院,吓得我什么都顾不得想了……”
叶青惭愧万分:“红棉,对不起……”
“你跟我客气什么?现在什么都比不上你重要!说实话,我在家是老大,父母虽然疼我,到底还有弟弟妹妹等着他们照顾,从来没有人像你那样陪我去看电影,带我吃好吃的,给我做小衣,耐心听我说心事……”蒋红棉哽咽。
叶青拍拍她后背:“乖啦,红棉不哭。”
蒋红棉擦擦眼泪:“以前我总以为嫁人后就能有个知冷知热的人疼我,小苏是上海人,还是大学生,我喜欢他温和斯文有知识,他说话都轻声细语的那么好听。原本认准了要嫁给他,哪怕上海婆婆再凶狠,小姑子再难缠……我都想着跟他来着!他跟我山盟海誓,谁知道日常琐碎事却什么都不肯帮我做!叶青姐,我总觉得他怎么突然就变成另外一个人呢?好像我从来都没认识过……”
叶青恍惚点头:“是啊,突然就变了,好像以前不认识……不是以前认识的那个人……”
蒋红棉仍在愤恨:“白叫他占了便宜!”
叶青一惊:“红棉……你?和他……”
蒋红棉脸涨得通红,凑到叶青耳边:“我……我让他亲过……”
叶青松了一口气:“亲就亲了,多大点事儿啊!”
“叶青姐……”
蒋红棉扭捏,站起来往外张望下,空荡荡的走廊想必李玉坤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关好门又凑到病床前。
“叶青姐,他……他还……”蒋红棉伏在耳边窃窃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