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化妆间,就是这里。
这件化妆间在全国来说也是挂了名号的,它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翠华”。翠华本指天子依仗用翠羽装饰的旗帜或车盖,华美异常。房间的设计大面积使用蓝色,以翠绿明黄点缀,故因绚丽的视觉效果闻名,许多明星以使用过它为荣。
靛蓝冰花绒窗帘在光线下折射出如梦似幻的光泽,谷粒第一次见这样的化妆间,大片的全身镜折射出室内的景象,视野极其明亮宽广。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衣袖被撕掉半幅,形象全无,有点滑稽。
谷粒手机不在身边,连联系助理都做不到,出不去,她就干脆靠在沙发上思考人生,要是这样也就算了,可偏偏让谷粒看见了茶几放着一瓶上好的洋酒。老远地谷粒就能听见酒瓶里晶莹液体对她发出的召唤,陈年干邑,法国白兰地,葡萄酒的灵魂,不喝还是人吗?
于是言亦初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一个半醉的小美人衣衫不整半倚在他化妆室的沙发上,海藻一样繁密的长发遮住半张脸,抬起头的时候露出脸颊上两团可疑的红云。
谷粒恍恍惚惚看见个人影,最先进入她的视线的是一双一尘不染的皮鞋。
从下往上看,黑色皮鞋,黑色西裤,黑色大衣,内衬深灰色的毛衣隐约勾勒出宽肩窄腰的男性轮廓,充满朝气。
“你是谁呀怎么躺在这里?”化妆师见到谷粒头皮发麻,他真是要炸了,“你还不赶紧起来。”化妆师恨不得麻利地让谷粒滚出去。
“我谁呀?我能是谁?”喝醉的谷粒天真的神态里透着妩媚。
言亦初见了脑中轰然一声,春雷乍响。
“你们都出去。”言亦初不仅没有赶走谷粒,反倒把所有人都轰了出去。
谷粒舔了一下嘴角,手指轻轻一点,软绵绵地跟言亦初说:“这酒不错,好酒。”
她也没想到原来自己是这种好酒的人。啧,甘甜辛辣,美味到骨子里。但她没想到自己的酒量简直是耻辱,两杯下肚,晕晕乎乎。
言亦初被她忽然的动作吓了一跳。
“谷粒?”
“你是谁,我认识你吗?”
谷粒瞪大她圆乎乎的眼睛,拼命摇头,谁呀,不认识。
“你不记得我?”言亦初问。
“你是哪个,保安?来清场?”
“今天刚上岗,就遇到你这么不配合的女同志。”言亦初一时兴起,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谷粒跌跌撞撞爬起来找东西。
“你找什么?”
“找笔。”
“我这里有。”
“你把手伸出来。”谷粒笑眯眯地看着言亦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