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气了,应该是大富户。
两浙路是帝国最富庶的地方,富户很多。陈璟绝对算不上首富。但是,这个年代的经济能力,也没有那么强悍。
两浙路富人排行榜前十,应该陈璟的名字。
这么笔钱,饶是杨之舟也惊叹了下, 道:“听说你赚钱了,却没有想到赚这么多!”
“是啊。”陈璟道“有钱真爽!所以,我不打算做大夫了,我想做个药商!问诊一次能多少钱,卖药一次又能有多少钱?还是药商划算。”
杨之舟又是愣了下。
而后,他又笑起来,道:“你这小子,越发往下流走。从前还是个匠人,如今却要做商人。这如何了得?”
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却觉得,陈璟的选择并没有错。
他无心于政治,在医学上的技术是登峰造极,唯一追求将自己的药卖遍天下,赚取钱财,也不失一种追求。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倒也不错。
只是,该要骂的时候,杨之舟还有要骂的。
“商人虽然低贱,医匠也高尚不到哪里去。”陈璟笑道“反正这条路走了,就越走越远吧。看病是顺带着的,卖药才是正途。”
“别荒废了这一身好医术。”杨之舟突然正色道。
从前,杨之舟觉得,医术不过就是那么回事。大夫的作用,无非是解人疾苦,真正朋友要命的病,也是无可奈何。
像远古那些神医,无非存在传言中。
现实生活里,谁真的见过“望其形、知其病所在”的医圣?
而陈璟,他做到了。
他把医术运化成了一种神奇的技能,简直是可以起死回生。
杨之舟也担心他这个技艺渐渐消退。
“您放心吧。”陈璟笑道“医术是荒废不了的,它们全部在我脑子里,赶都赶不走,除非哪天有人把我的头砍了。”
他前世看了几万个病例,来自全国各地的病患,这为陈璟积累的丰富经验,是这个年代的大夫穷尽一生也无法拥有的。
现在的交通条件,决定了病患的地域性。
那些病例,陈璟反复看过,都存在他的潜意识里。说忘记,真的有点难,除非那天失忆了。
“难说。你一介商流,小小城守都能把你的脑袋砍了。”杨之舟趁机道。
他还是希望陈璟有点政治上的追求。
做个御医,好歹也是官啊!
百姓都有奴性,对官员多少有点敬重和害怕。像陈璟这样的白衣,真容易被人欺负,杨之舟心想。
不过,陈璟有点武艺,单打独斗不怕吃亏,这就增加了他的自负。要是真的遇到人多的时候,他也无能为力。
“我不是认识您吗?狐假虎威,谁敢砍我的头?”陈璟道。
杨之舟又是笑,又是气,骂他没出息:“就不能自己做虎?非要假虎威?”
陈璟哈哈大笑,道:“做虎是很难的,只有您这样的才可以,我哪里行?”
杨之舟又骂他懒等。
跟其他人,哪怕是自己的儿女,杨之舟说话也不能这么随意。陈璟很多时候,看着蛮正经的,但是两人熟悉了,就知道陈璟很痞赖,怎么骂他都行。
杨之舟和他说话,酣畅淋漓,非常快意。
两人说到了三更天才散了。
第二天,陈璟早起,就跟着杨之舟进宫去了。
路上,杨之舟和陈璟说起了宫里昭仪的病情。
“原本,这是太医的事,是我要请你的。陆昭仪进宫的时候,年纪太小,还不足十五,太医说她自己腑脏尚未长全,就怀了龙种,只怕不会安生。
果然,妊娠前三个月,呕吐不止。太医们又说,这是妊娠恶阻。用药之后,总不得好,我便想到了你。
太医院的提点,乃是年近七十的老太医,把脉最是准确,他说陆昭仪这胎,八成是个皇子,圣上已到了而立之年,至今无子,格外看重。
这事,知晓的人不多,圣上连皇后、太后和太皇太后也没有告诉,唯独告诉了我,让我务必帮他想法子,保住陆昭仪这胎。
你路上耽误到了现在,陆昭仪这胎勉强保持到了今天。如今,她又神态疲倦、腹内躁动不安。太医院的提点说,八成要早产了。
皇宫里的孩子们,个个体弱,保一个下来也难。要是早产,陆昭仪的皇子多半也是跟他的兄长们一样,要幼年夭折了。
你这次进宫,就是帮她瞧瞧,看看可有希望保延些时日,哪怕满了八个月再落地,也比现在好。”
一路上,杨之舟就把陆昭仪的事,说了个七八成给陈璟听。
他还说了陆昭仪的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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