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璟和李八郎上了楼,在二楼的第五雅间,找到了蔡书闲和沈南华。
已是戌正,楼下勾栏的戏台上,已经开锣打鼓,热闹喧嚣。
雅间的窗台上,悬挂了两只大红灯笼,红光照得屋子里暖融融的;点了三盏灯,晕黄灯火与红光相嵌,**靡丽。
“这么早?”蔡书闲高兴站起身,笑道“还以为要等你们到午夜呢。”
她是个聪明的姑娘,知晓李八郎肯定会来的。
“你们更早啊。”李八郎道。
然后,他们彼此落坐。
沈南华冲陈璟微笑,她仍是那么惊艳美丽。
今日的沈南华,穿着织金锦段长褙子,素白色澜裙,身量婀娜窈窕;她青稠般的发髻,梳得高高的,露出了纤长白皙的颈项,鬓角各插了两支珍珠梳篦。
珍珠映照着灯火,泛出淡淡流光,落在她雪色颈项上,她整个人,便有了种似玉的温润。
秾艳的五官,映衬着这种温润,生生逼退了世间所有的繁华盛景,谲滟绮丽
“你干嘛盯着我表姐瞧?”蔡书闲倏然出声,对陈璟道,声音里满是不悦“真是个孟浪的小子!”
沈南华微窘,低垂了眼帘。
李八郎就笑。
“因为你表姐好看啊。”陈璟道“好看,自然要多看几眼。”
李八郎下巴掉了,心道陈央及你也太直接了。不怕人家姑娘把你打出去啊?你这样很好色啊你知道吗?
屋子里红光原本就盛,他们也看不出沈南华是不是脸红了。
只见她纤浓羽睫微闪,咬了咬唇。
而后。沈南华抬起脸,眸光坚定,羞赧褪去,看着陈璟,问道:“你觉得我好看?”
李八郎咳了咳,想替陈璟打个圆场。
他觉得气氛尴尬。
陈璟很嚣张的,直接夸人家姑娘好看。这样很不庄重;而这姑娘,不似其他姑娘那样,羞得半句话说不出来。她反而主动问。
这么一问,她是不是有点生气了?
李八郎看不出来,只能猜。
反正蔡书闲是生气了。
不能叫陈璟破坏了中秋之夜,李八郎还想好好和他的小猴子说说话儿。
只是。李八郎尚未来得及开口。陈璟却先说话了。
“是啊。”陈璟正面回答沈南华,语气温和,没有**,没有调笑,似说件平常之极的事“我第一次见到你,便觉得你好看。”
沈南华抿唇,在面颊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弧度。浅笑嫣嫣,大方道:“眼光真好。”
陈璟失笑。
蔡书闲看得眼睛都直了。
没想到南华表姐这么直爽。如此大胆。
蔡书闲总觉得自己大方豪气。但是,她当着男人的话,问不出她好看不好看的话。哪怕真的问了,男人肯定回答了,她也不可能说人家眼光真好如此一比,娴静温婉的表姐,让蔡书闲大为佩服。
真没想到,她表姐这么痛快!
陈璟和沈南华没什么,倒是李八郎和蔡书闲发愣半晌。
两人的世界观是不是受到了挑战?
“上次听说你打架的事了。”沈南华继续道“邢文定我不太了解,孟燕居可是个混账东西。”
“已经无事了。”陈璟道。
他不想在中秋夜说这种扫兴的话。
“什么事?”蔡书闲回神,连忙问陈璟“你打架了?”
李八郎就把事情,简单跟蔡书闲解释了下。
蔡书闲听到往人家酒里吐痰,觉得恶心透了,差点反胃。
听到陈璟下了邢文定的胳膊,又自己跑去接上,蔡书闲撇撇嘴,道:“老好人!”
她这话,不是褒义。
陈璟笑笑。
“那些无赖,没有再打搅你们吧?”蔡书闲有点担心“八哥还要念书呢,要是不安静,可怎么办?”
她这句八哥,说得很自然。
李八郎听了,心湖仿佛投入了巨石,掀起了阵阵涟漪。
“没有。”陈璟笑道“他们也不敢”
蔡书闲微微放心。
正说着话,跑堂的伙计端了瓜果点心上来,还开了几坛酒。竹醪酒坊的酒,都是存在竹筒里,沾染了竹子的清香。
因为味道独特,有不少的熟客专门奔着这酒来。
竹醪酒坊的竹筒酒,味道奇特,并不是最主流的,有回头客,客流却不大,故而名声不显。
竹筒酒,算是望县的特色之一。
酒端上来,蔡书闲亲自斟酒。
每个人跟前的杯盏倒满了酒,蔡书闲迫不及待举杯,然后她喝了一大口,舒服叹了口气,道:“正是这个味道!”
这竹筒酒,两年前端午的时候,她姑丈送了她父亲一坛。
蔡家的人都觉得有点辛涩,不太喜欢,唯有蔡书闲爱得紧。
往后,逢年过节,两家相互送节礼,沈家就要捎这酒去姚江,单独给蔡书闲的。
蔡书闲喝的,都是外送酒,年份比较少。而在店里卖的,年岁深,发酵更纯,味道更佳。
她一口气,把一大杯给喝完了。
豪爽!李八郎满意地想。
“别喝得太快,小猴子。”陈璟笑道“这酒后劲大。要是喝醉了耍酒疯,就丢脸丢到客人家了。”
“多嘴!”蔡书闲皱了下小鼻子,道。
陈璟笑,不再多言。
大家重新满上,举杯的时候,蔡书闲发现,陈璟只是把杯子举起来。又放下。等到添酒的时候,他就把杯中酒撒掉几分,再满上。
这男人!
蔡书闲不由大怒:“酒品观人品。你这个人。人品太坏了,不是好东西!”
李八郎觉得她说得有点严重,又觉得她说得有道理,陈璟不喝酒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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