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的苏子衾一向沉稳淡定,从来没见过他那般表情,有着一种说不出来悲凉与无奈,慕暖欢欣的心情顿时凉了一半。
苏子衾听到旨意,呆愣了一瞬间才看向叶琉涟,却见叶琉涟与云旸相视的画面,心里蔓上一股难言的苦涩。手下无意识地握住筷子,甚至连筷子断了扎到手也未觉察。末了,嘴角忽的扯出一抹自嘲的苦笑,随众人将酒一饮而尽。
叶琉清垂下眸未再进吃食,在随后的宴会中,这一桌显得异常的安静,与热闹的氛围自成两界。
宴会结束,众人散去,各自归家。
“小姐,你回来了。”绿裳坐在门口翘首眺望,看到归来的马车撒腿迎了上去。
叶琉清率先下了马车,离府时脸上的喜色已经不见,快步疾走,未发一言。
“公子这是怎么了?”绿裳说着望了他一眼,回身扶叶琉涟下车。
绿裳本来很是期待叶琉涟回来讲给她皇宫的事,可刚刚看到叶琉清似是不快,自己反是兴致缺缺了。
叶琉涟遣散众人,顺着府内的一条小径慢悠悠地走着,最终在一棵树下站定,往树上看去,果然见到叶琉清的身影。
他自小就有一习惯,不开心了就喜欢爬树,还就只爬这一棵,爬到当年的小幼树已长的参天模样。
“哥哥。”叶琉涟仰头喊道。
叶琉清拍了拍旁边,示意她上来。
叶琉涟飞身上去,繁茂的枝叶遮住了二人的身影。
过了半刻叶琉清开口道:“对不起。”
“有什么需要说对不起的。”叶琉涟不在乎道:“不过我真的没想到会这般快。”
叶琉清透过层层迭递的叶缝看向天空:“其实,我和父亲还是存了私心的。这般皇帝多少也会顾忌亲家的情谊,叶府得以保全。”
阳光影影梭梭,投到身上形成一个个圈圆的光斑,在衣服上跳跃。
叶琉清顿了一下道:“说到底,还是我们利用了你,牺牲了你的幸福来保全自己。”
叶琉涟摇摇头:“你如何知道我是牺牲了幸福呢,兴许如你所说,三皇子挺好的呢。”
叶琉清张口欲言,但最终还是没有发出声音。
“先皇的旧部被换掉了一半,如此大的官员撤换长安早传的沸沸扬扬了。”叶琉涟交替摇晃着双腿,“不过那也与我无关,只要你们安好,我就满足了。”
远远看到苏子衾回府,叶琉涟单手拍了一下叶琉清的肩膀:“我先闪了!”语毕人已经飞走了。
独留叶琉清眼神复杂地喃喃道:“你若想起来了,便不会这么说了。”
苏子衾在叶家兄妹后一步回府,看似与平常无异,偏偏给人一种不要靠近他的感觉。自归府后,欲上前搭话的人,皆被他周身散发的气场所慑,不敢上前搭话。
苏子衾与苏成轩虽为兄弟,但苏成轩自幼在夸奖和关护中长大,年纪轻轻已升至南宫卫侍令之职,秩俸六百石,前途无量,是以自视清高。再加上苏子衾久病不出,只知自己有一弟,素日甚少得见,交情极浅,遂即使是二人一同出行,也不曾交谈一字半语。
“子衾!”叶琉涟伸手欲拽其袖摆,不料被苏子衾后退一步躲开。
苏成轩与苏子衾顺路,即使气氛尴尬也不好意思先行道离,见到叶琉涟如同见到救星道:“想必二位有话讲,恕我先行离开。”
苏子衾点头示意,叶琉涟趁此机会一把拽住了他的袖子。
“子衾,你不知道我今天……”叶琉涟一脸欣喜地欲言却被苏子衾打断。
苏子衾看着自己被拽紧的袖子,她一激动就喜欢拽人衣袖,此举可以理解为她因为被赐婚三皇子的事情很开心?
“叶小姐请自重,作为未来的三皇子妃,您此举是否有失礼仪?”
叶琉涟闻言觉得很是别扭,第一次他如此生分地对自己说话,手下的力度不减,依旧将袖子拽的紧紧的。
苏子衾见她没有松手的打算,一甩袖子。
“嘶……”袖上的布料被生生撕开,叶琉涟没防备,被力道拖得踉跄两步。苏子衾脚步顿了一顿,而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叶琉涟手里还攥着一截断了的袖料,呆愣在原地。原本她因今日在寿宴上的意外发现无比欢欣,回府后就想马上告诉他,谁想一腔欢喜被浇了个透。
窗户微开,烛光摇晃,跃动的火苗被几次进来的风吹的岌岌欲灭。
一人坐在桌前看烛火摇曳,终于,烛火败下,一室瞬暗,那人似是不知,毫无所动。
他手掌摆在桌案上,手心被竹筷刺破的血迹已经干了,缺了一块布料的残袖因此动作坠落空中,在一室黑暗中被风吹的一晃一晃,晃得人无措。
作者有话要说:tt昨日晋江大抽,文名和文案都变成别人的了。
兔子没保存文案却手贱点了修改,于是文案大修…….请谅解。
☆、浮影惊帆岑参时(1)
叶琉涟这夜睡的并不安稳,天刚蒙蒙亮就被敲门声扰醒。
“日上三竿还在睡,为师就是这般教于你的吗?”柳先生的声音自门外响起。
叶琉涟一个机灵坐起来,手忙脚乱地把自己拾掇完毕开了门,一看天色就幽怨了:“这叫日上三竿吗!才几更天。”
柳先生眼睛一瞪,叶琉涟就噤了声,师父做事可是全凭心情,惹到他不兑现之前承下的话可就不好了。
柳先生看她乖乖的了道:“徒儿收拾一下,这两日随为师出趟远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