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清早,顾笙笙的状态好了一点,而顾姜守在床边一天一夜没好好合过眼,眼底青黑一片,顾笙笙看的心疼,让顾姜回去休息。
“妈,我已经没事了,你回去休息吧,晚上再来陪我吧。”
顾姜不肯,“妈不累,妈就在这儿陪着你,”顾姜看了一眼医院用来给家属休息的陪护小床,“妈要是累了这边也有睡觉的地方,挺舒服的。”
顾笙笙知道她在撒谎,昨天夜里她烧的迷迷糊糊的,一直都没睡熟,但是她怕顾姜担心,忍着没有发出声响,顾姜那边也一样,虽然她竭力不让自己翻身的时候发出声响,但是顾笙笙还是听的一清二楚,顾姜几乎一夜没睡。
顾笙笙咧开嘴角扯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妈,你看我的衣服都臭了,我总不能穿这个出院吧,你回去拿些换洗的衣服来好不好?我有点累,也想休息会儿,你晚上再过来吧。”
顾姜犹豫了一会儿,叮嘱她要是难受就给她打电话,顾笙笙微笑着送她出了门,确认顾姜离开以后顾笙笙立马像只泄了气的皮球瘫了下来。
手背上还吊着瓶生理盐水,显然是新来的小护士给扎的针,好几个肿起的针眼。顾笙笙睁着眼睛看着这些透明的液体一滴一滴流进她的身体里,她想起了傅声,那天晚上他就站在那里,不说话,却眉目如画。
正想着,就看见一条颀长的白色身影推开门走了进来,山水画里染过的一张脸,顾笙笙眨了眨眼,他还在那里,不是幻觉。
傅声朝她的床位走过来了,他今天没带眼镜,一双眸子墨一样。
傅声看了一眼一脸呆滞的顾笙笙便移开了目光,脑子里有了点印象,哦,是那天那只小青蛙,不知怎么的,傅声总觉得这只小青蛙有点眼熟,他脑海里闪过一些模模糊糊的片段。
等他查完点滴低头就发现这只小青蛙睁着俩水汪汪的大眼睛泪眼朦胧的看着他,傅声突然有点楞,小青蛙突然抓住了他的袖子,五根手指白皙且细嫩,紧紧握着,指节泛着微微的粉红。
小青蛙瘪了瘪嘴,几乎要哭出来,她本来想说:“傅声,我终于又见到你了,我以为我这辈子再也不能见到你了……”
傅声生的高大,要比顾笙笙高出许多来,顾笙笙又坐在床上,几乎是要仰着头才能看着他的眼睛,目光往下,顾笙笙发现傅声外衫领口的扣子没有扣起来,白的外衫漂亮的锁骨,顾笙笙哽了一下,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蹭的一下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傅声,“傅先生请问您婚配与否?”
话一说出口顾笙笙差点想咬断自己的舌头,喂姑娘,你只是重生了七八年你不是从古代穿越来的啊!
顾笙笙脸上的表情挺视死如归,傅声稍稍往后退了一步,抬起头来看着她的眼睛,漆黑的眸子淡漠而平静。
病房外面种了两颗白桦,已然生得很高大,枝繁叶茂,风一吹枝叶就摇曳,沙沙作响,朝阳从树梢里爬上来,顾笙笙整个人被笼罩在一片金黄的光晕里,她背着光,唯有一双眸子晶亮。
傅声突然想起来那年夏天他住院期间,每天傍晚都会有个女孩子很准时的在那里拉大提琴,他就躺在床上,听她独奏,他只能看见她的半边背影和不时被风拂起的发丝。
女孩子的琴艺很好,大提琴宁静而婉转,她好像很喜欢一首曲子,他听她拉了两遍,宁静却悲伤,在她第二次拉那首曲子的时候,傅声想,等她明天来的时候就问问她,昨天拉的那首曲子叫什么名字。
第二天傍晚,女孩子没来,晚霞烧的半边天空都是红的,傅声朝窗外看了一眼,被薛柔笑着拉走了。
傅声出院了。
————
傅声不答,顾笙笙心里突然有点难过,他对于她来说,始终是可望而不可即的。
在她几乎要放弃的时候傅声突然开口了,他说:“没有。”
他只是在陈述事实。
傅声感觉到小青蛙抓着他的手用力了几分,傅声看着这只白嫩嫩的爪子,极力忍着不甩开它的冲动,然后小青蛙又开口了,双颊泛红。
“那傅先生我可以做你的女朋友嘛?我很乖的,吃的也不多,很省事的,虽然我会的也不多但是我会努力不给你添麻烦的,还有,虽然你不认识我,但是没有关系,我认识你就好了啊,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嘛,你要对我们有信心……”
顾笙笙开启了碎碎念模式,她决定了,她要下手了。
傅声的眼角不着痕迹的抽了抽,语气却仍旧平淡,“请问这位姑娘,你觉得我们哪里特别合适么?”
顾笙笙憋了半天,“性别……”
屋里突然响起了一声嗤笑,清朗的少年音,“哥,我觉得你俩挺合适的,哈哈哈我头一回遇见这么蠢的女人。”
恩,就是语气不太友善。
顾笙笙愣了,她忘了屋里还有一个人……只不过这人从她住进来起基本上就一直躺着,也没有人来看他,一直用后脑勺对着她们。
少年坐了起来,十五六岁的模样,同样一副被上帝眷顾过的脸,眉眼间与傅声有几分相似,只是与傅声清冷沉稳的气质不一样,他看起来不太友好,尽管语气轻挑却也掩藏不了骨子里的高冷。
被人这么似笑非笑的看着,顾笙笙觉得自己有点窘……
“傅迦,要不要我让爸妈来接你回去?”傅声瞥了一眼傅迦,递过去一个凉凉的眼神,纵然是顾笙笙也听出了话里的威胁之意。
顾笙笙不禁狂汗,这家伙对家人都是这么不近人情,真是太可怕了。
果然,傅迦被傅声这么一呛,不说话了,气鼓鼓的又躺了回去。
傅声把目光重新转向顾笙笙,伸手将顾笙笙的爪子从自己的袖子上扒拉开,却没碰到她的手。
“这位小姐,请不要耽误我办公务,如果你有什么私人问题,请私下解决。”
“你是说等你下班了我可以追你嘛!”顾笙笙自动曲解了傅声想要撇清关系的公式性话语。
身后又是一声嗤笑,傅声眼角抽了抽,长腿一迈,决定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就听见顾笙笙在后面哀嚎,“诶我也是病人的啊,对待病人态度要好,特别是我这种身心受到重创的病人,很容易想不开的啊……”
然而拖长的尾音昭示着她一点都没有想不开,傅声头一回觉得他碰到了不能用他那颗聪明的头脑轻松顺利有逻辑的解决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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