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棱斜睨了他一眼,忽狐疑问道。
“真的怀胎一百年?”
典藉之上没有记载,她真有些好奇,怀胎百年,那是多艰辛的事?
殊迟一愣,随即肩膀一抖,闷声笑起。
她竟然真的相信了。
“殊迟!你敢骗我!”她瞬间反应过来,手握成拳便朝他砸出。
他也不躲,生受这一拳。
“咳。青棱,你出手真是狠!”他皱了眉,苦着脸,身子一歪,又倒到她怀里。
青棱恨不得拆了他。
“古魔族繁衍艰难,但也不需要怀胎百年,你不用担心。”殊迟枕在她臂弯里,贼笑着开口。
青棱脸又沉了。谁担心了!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不过我的寿辰是真的。”他说着,取出一枚鸽子蛋大小的珠子,“古魔族人出生时,都会得到蛟神座前供奉的延年珠。这珠子取下后每百年的这天便会变一次颜色,以提醒族人繁衍不易,需好好保住自己这条命!”
青棱看着那枚延年珠,雪白的珠子正渐渐染上一虹霓般的色彩。
“我是古魔少主,所以我的颜色和别人不一样,像蛟海的彩虹。以往每到我和我阿爹的寿辰,我母亲就会为我们燃一树蛟海的曦虫珊,烧起的曦虫珊会让蛟海的天变成红色,香味引来神喉鸥聚集,远远望去,就像是一道彩虹。”
殊迟眼神有些飘远,想起蛟海旧事,他眉眼都温暖起来。
他还是在记挂着蛟海,记挂着古魔族吧?青棱情不自禁伸手,温柔抚过他的眉。
他到底和唐徊不一样,唐徊那人自小吃尽苦头,仙途之上一人挣扎,断情绝爱,殊迟却不同,他长在蛟海,上有父母照拂,下有古魔族众,修行再苦再累,他都不会是一个人,因而他比唐徊添了许多暖意。
青棱也不知为何老把他和唐徊作对比,她总觉得他们像,可许多地方却又南辕北辙。
“我母亲说,如果有朝一日我带女孩回蛟海,她就不替我点曦虫珊了,只为我阿爹点,因为以后会有人像她一样为我点曦虫珊。青棱,若能回到天仁,你随我回蛟海可好?那里很美,也没有纷争,你可以安安静静修行。”殊迟直起身来,认真望她。
她有些沉默,苍白的脸庞像皓洁的月,凉凉的没有温度。
“青棱……”他忍不住双手捧住她的脸颊,即便知道自己无法温暖她,他也还是想一再的给她温度。
半晌,她方叹口气,淡淡开口。
“殊迟,若能回到天仁,我定会去蛟海拜访你的父亲。”
他皱眉,她说的是拜访殊妄,却不是随他回蛟海。
“拜访我父亲?”
“是的。”青棱说着,身上释出一阵仙威,眼中的平和不复存在,身上透出的气势,竟与穆七言有些相似。
“为何?”他问。
“因为……我也是边族。”
殊迟一惊,青棱的过往他并不知晓,他一直以为她只是青凰川的修士……
“为族?你是哪个边族?”
“我是永昼后裔,身份与你父亲一样,永昼之王。”
殊迟瞳眸骤缩,不知怎地就冒了句话出来。
“蛟海水干,五川倾塌……”
第299章part.7
蛟海水干,五川倾塌……
青棱的手僵去。
那是唐徊初为剑灵时,她说过的话。
除却蛟海水干,五川倾塌,她与唐徊之间绝无第二种可能。
记忆像是突然抖开的长画,在她脑中展过,时日久远的细节清晰无比,她没有半刻遗忘过,殊迟的面目模糊了去,眼前只剩下遥远的故人,飘摇得她捉也捉不住。
如今,便是蛟海水干,五川倾塌,她与唐徊,也终究无法再见了。
相思染血,侵骨而入。
殊迟看着她忽然间飘远的眼神,便料想她又记起那个男人了,心陡然一疼,不知是为她绵长无尽的悲伤,还是为自己求之不得的爱。
与她相处得越久,他就越明白,她心里的人驱之不散且无孔不入,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哪个眼神哪个笑容哪句话会让她回忆那个人,就算想避,他都不知从何避起。
他只能做她眼里的影子,然后一遍又一遍地告诉她:
“青棱……我是殊迟。”
“我知道。”青棱回神,松开手站起身来,身上青裙抖落满衣萧索,“殊迟,还有酒吗?”
“没了,已经被你喝完了。”他存在储物袋里的仙醐酿早就被她喝完,“我叫小噬灵酿了几坛鱼泉,不过时间未够,只怕酒味还不好,你再等上些日子。”
“罢了,没有算了,我也只是想与你共饮一杯,替你贺寿而已。”她轻描淡写说着,负手在湖边缓步,欣赏着十年如一日的景色。
殊迟从地上跳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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