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周海锋空荡荡的房间,完全没动过的床铺……
大飞被刺耳的电话铃声弄醒了。
“……操,把他忘了!”大飞还在迷糊着,听了电话,一下子醒了,大叫了一声。
“他还在洞里头待着呢!”大飞说……
单军从洞里出去之后,大飞这伙人,就压根没放周海锋出去。上次周海锋告密的事儿,这群人一直记恨在心里,平常逮不着机会,现在存心整他,一出洞就把那铁门反锁了,把走在后面的周海锋给关在了里头。
“谁让你们这么干的?”
单军一听就火了。
“我们也就是吓唬吓唬他,想走的时候再开门,后来玩儿晚了,就给忘了!”
大飞确实是忘了,他到现在才想起这回事来。
“没事儿军哥,他又不傻,肯定不敢乱跑,出不了事儿,不就关一夜呗!给你出出气!”
在那个洞里肯定没人会乱跑,正常人都会在门后头老实等着,出不了什么岔子,顶多就是里头温度低,挨挨冻。
“去把人放了!”
“军哥,你甭心软啊?”
“放了!”
……
大飞和单军打开了那扇铁门。可是门打开后,两人都一怔。
里头空无一人。
他们举着手电一直走到那条直道的尽头,都没看见人影,喊人也没有回应。前头就是数条岔道,再往前就是迷宫了。
“这……这小子不会进去了吧?!”
大飞望着那么多条黑洞洞的入口,慌了。
“怎么办军哥?他不会……不会迷在里头了吧?……要是出什么事儿……”大飞声音都变了调。
“闭嘴!”
单军也乱了。周海锋应该很清楚最正确的做法就是待在那儿,他根本不是一个这样就乱了阵脚乱来的人,那他为什么会进到深处去?难道真傻到想自个儿摸出一条路去?
“你去门口守着,谁都别惊动。我进去。”
“军哥!我们去叫人吧,这万一……”大飞害怕地说。
这防空洞出过不少事,也出过人命。迷路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在这地下防空洞深处那些空气稀薄的地方,充满二氧化碳,人会窒息。这大院曾经出过一次人命事故,有人误入其中,就迷在了里头窒息而死,这件事当时闹得非常大,这个军区里没人不知道。所以除了单军那一次,这么多年除非公务行动,谁都没敢私底下单独进去过。
“人来了查起来你们几个担得起吗!……滚上去待着,我进去先看看情况再叫人!”……
大飞没来及拉住单军,单军就一头冲进了黑暗。
单军凭着记忆,冲进一条又一条坑道,对着空气大喊周海锋的名字。
声音在冰冷的坑道内回荡,又把回声弹回来。潮湿阴冷的坑道,前头又出现了岔路,直到单军再也没把握往深里走了。
他把以前走过的几条道都找了一遍,都没见人影。再往深处又出现新的岔道,单军也不能再莽撞地进入了。
他不得不回到分叉口,皮肤上一片湿冷,太阳穴上一震一震地跳。
他抹了一把额头,触手的汗是冷的。
单军站着,听见自己沉重的呼吸。
寂静的黑暗里,手表的指针移动声都显得清晰异常,提醒着单军时间的流逝。单军把表带扯了,揣进裤子口袋。
他让自己冷静下来,思考片刻,开始打着手电上上下下地照着。
不管什么原因进去,以周海锋的谨慎,他肯定不会不给自己留后路。
单军凌乱的手电光忽然照在前面地上一个东西。单军过去捡了起来。
是半截烟头。
那是昨天夜里,他丢下的那半截烟头。可它本来不在这儿。
单军看着这烟头的位置,它就在其中一个岔道的入口,像个标记。
单军站起来拔脚冲了进去……
手电的光照亮了坑道里一动不动的身体。周海锋安静地背靠墙壁,两眼紧闭,毫无声息。
“……醒醒!喂!……周海锋!”
单军摇晃他,拍着他的脸颊,触手冰凉,单军的心直往下沉。
洞里阴寒湿冷,周海锋的胳膊和手都是冰冷的。单军手一探还有气息,急忙脱了外衣,给周海锋紧紧地裹上,扯开他的短袖军装,手伸进去用力地搓动他的胸腹。他小时候刚从洞里爬出来的时候,也是给冻个半死,当时的医生就是这么帮他回暖的。单军从他的胸口搓到小腹,嫌这个太慢,干脆脱了自己的t恤,抱过周海锋的上半身搂着贴在胸口去暖他。赤裸的胸膛贴上周海锋的皮肤,起了一层寒战,单军把他整个身体都抱过来,手从他腋下穿过,伸到周海锋的脊背,上下抚摩让他的身体起热。
“你他妈不要命了!……”
单军边在他后背身前磋磨着,边骂。
“瞎跑什么?这是乱跑的地儿吗!……找死你!……”
他摩擦着,一只手把周海锋往怀里更搂紧了些,另一只手掌按在了周海锋的心口上。结实强健的肌肉下,隔着皮肤,传来了周海锋的心跳。单军用掌心感受到那有力度的跳动,才定了心。他用手掌在他心口那儿一直贴着,持续转着揉动,直到那儿的皮肤在他手心下发热,才放开手,手伸下去,去解开周海锋的皮带给他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