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她也不在乎这一点。
总归,宋矜一向是将他视作“先生”的。
而并非是她的夫君。
谢敛一向沉稳的心神有些杂乱,他几乎要脱口而出,问一问她将他视作是什么。
然而他很清醒地知道。
于宋矜而言,有许多人都比他更为重要。
“那你日后……”
宋矜看他一眼,笑着道:“我就和以前一样,在京郊养病就好了。若是想念闵郎和阿娘了,便回城中看望他们。”
她竟是全然没想过他如何。
谢敛有些面色不虞,却只是瞧着她。
“先生这样忙……”宋矜微微有些苦恼,最后又有些无奈地道,“你若是有了新的夫人,只怕我也见不了你,不如你认闵郎做学生如何?”
谢敛冷笑:“倒是坐实了你叫的这声先生。”
宋矜微微一笑,“只要你不介意便好。”
“沅娘。”谢敛不觉道。
宋矜轻咳一声,正了色。
她将绣箩推到一边,自己往他身边靠了靠,轻声正经说道:“谢先生,如今你位极人臣,我不会耽搁你。”
谢敛似乎有些不悦。
宋矜抢在他开口前,说道:“总归,你与我和离,对双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我们都有要和离的理由,不是吗?”
她抬眸凝视他的眼睛。
不闪不避。
谢敛冷笑道:“我何曾有……”
宋矜打断他,“我知道你没有,但谢先生,这对你我都是有益无害的事!”
谢敛捉住她的手腕,逼问道:“有害无益,我便要答应你?”
男人略急促的呼吸洒落在她面上,宋矜被他逼问得微微一怔。但很快,她又下定了决心,不再理会他的质问。
“我们又不是真夫妻。”宋矜道。
谢敛扣住她手腕的手骤然收紧,几乎将她拉得一趔趄,骤然砸入他怀中去。
宋矜本能挣扎,谢敛却没有松手。
他低垂眼睫,朝着她看过来,抿唇道:“……未必不能当真夫妻。”
宋矜下意识睁大了眼睛。
但随即,她面色由白转红,呆呆看着谢敛。
这么晚了,谢敛突然来她的房里做什么?
谢敛像是骤然反应过来,略苍白的面上也浮现一丝赧红,低垂着长睫,骤然没有说话。
宋矜强自镇定道:“你之前答应过我……”
谢敛看她一眼。
青年骤然起身,撩起帘子往外走。
“早些安歇。”他闷头走到门口,才又回过头朝着她看过来,解释道,“闹事的人我已经着人去处置了,日后不会再有那样的事,莫怕。”
宋矜下意识瞧着他。
这才明白谢敛是来做什么的。
然而不等她回答,谢敛已然开门往外走去。
夜雨潇潇。
大雨吹入廊庑,寒意顺着雨丝漫开,渗入衣衫。
谢敛立在宋矜房门前片刻,才收回目光。他自己拎着一盏灯笼,顺着长廊往书房走。
王伯在远处厚着,过来为他提灯。
谢敛回头看一眼,道:“拨两个人守着宋娘子,别叫旁人冲撞了她。”
王伯称是。
谢敛又道:“也别让她出去了。”
这话叫王伯微微一愣。
谢敛待宋矜一向好,宋矜便是要回娘家也是打声招呼就走了,谢敛是从来不限制些什么的。
但既然是谢敛的吩咐,想必是怕外头那些人伤害宋矜。
王伯连忙点头,说下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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