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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对这一仗有何预测?”李风云问道,“我们有几成胜算?”
杜伏威和辅公怙互相看看,辅公怙怯畏不言,杜伏威则鼓足勇气说道,“若王帅渡河南下,河北人倾力相助,三路夹击之策顺利实施,我们至少有五成胜算。”
李风云两眼微眯,目光犀利,一股无形威压陡然散出。坐在他对面的两个少年顿时惊惧不安,虽然他们也算是饱经战火的义军将领,也经过了生死锤炼,但相比李风云这等百战悍将,还是差了太多太多。
“为何只有五成胜算?”李风云质问道。
“之前你曾说过,最佳战机是新年前后,若拖到大河解封,东莱水师恢复元气,进入内河作战,则战机已失。”杜伏威硬着头皮说道,“所以,某认为,这一仗最多只有五成胜算。”
李风云赞善点头,继续问道,“若战败,结果如何?”
“最惨的就是我们。”杜伏威看到李风云面色缓和,紧张的心情顿时松弛下来,“在官军的围追堵截下,我们必然损失惨重,生存艰难。”
“这就是你们屯兵鸡山,远离历城战场,坐山观虎斗的原因所在?”李风云追问道。
杜伏威苦笑摇头,不敢接话。事实的确如此,长白山义军实力薄弱,即便加入战场也难有作为,而联盟数万大军之所以围而不攻,同样是实力不够,但大家都不攻,任由时间一点点过去,等到东莱水师来了,双方实力对比过于悬殊,这一仗也就没必要打了。
“你们可与豆子岗的王帅联系?”李风云转移了话题,“王帅大概何时南下?”
杜伏威继续摇头,“此等机密只有孟帅、左帅知道,待孟帅、左帅来了,可详细询问。”
李风云点点头,“善某遣使与你们兄弟赶赴鸡山,邀请孟帅、左帅前来会盟,共商攻敌之策。”说到这里,他转头望向陪坐一侧的袁安,笑道,“大战在即,某这两位兄弟穷困潦倒,两手空空,上了战场恐怕下不来了。袁司马看看我们的库藏还有多少储备,能否适当帮助一下?”
袁安诧异。这两位少年到底有什么出众之处,值得李风云一次次出手相助
杜伏威和辅公怙又惊又喜,又是惭愧,他们兄弟联袂而来,当然有求助的意思,但他们自己不争气,辜负了李风云的期望,实在开不了这个口,没想到李风云善解人意,主动提出相助。两人感激涕零,暗自发誓这是最后一次向李风云求助,若不能再有所作为,也就再不见李风云了。
“明公,我们库藏充足,但何谓适当?”袁安话里话外透出一丝不满,你到底要帮助他们多少?目的何在?难道通过这种手段向孟让等豪帅示威?
“你们现在还有多少人?”李风云没有回答袁安,转而询问杜、辅兄弟。
“一千四百余兄弟。”杜伏威急忙回复道。
“人太少了。”李风云皱眉道,“这一仗打下来,若你们无法立足齐鲁,就不得不南下求生,而南下若没有自保之力,后果不堪设想。”
袁安奇怪了。他或多或少已经猜测到李风云攻击齐郡的目的,这一仗打完了,李风云十有**要渡河北上,已经很难照顾到杜、辅兄弟,既然如此,为何不于脆招揽他们?为何还任由这对少年在艰苦的环境中自生自灭?袁安百思不得其解,他实在猜不透李风云的心思。
杜、辅兄弟也很奇怪。李风云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他肯定这一仗必败无疑?他说我们若无法立足齐鲁,就南下求生,显然是不看好这一仗,既然如此,他为何还要打?危难时刻,我们为何不能投奔他?难道他也要离开齐鲁?如果他要离开齐鲁,他的目标在哪?
兄弟两人正在猜测时,李风云说话了,“如果某给你们四千人的粮草武器,你们能否在最短时间内拉起一支四千人的队伍?”
李风云这话尚未说完,杜、辅兄弟就一脸震骇,这个帮助也太大了吧?白发帅为何对我们这么好?他到底什么目的?
袁安也是吃惊不已,当即劝阻,“明公,你这不是帮助他们,是要害死他们啊。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给他们这么多钱粮武器,谁不眼红?你庇护了他们一时,能庇护他们一世?明公,切切不可啊。”
李风云一摇手,阻止了袁安的劝谏,神色郑重地望着杜、辅兄弟问道,“你们能否拉起一支四千人的队伍?”
杜伏威摇头,辅公怙小心翼翼地说道,“我们是孟帅的部下。”言下之意,孟让绝无可能任由他们发展到足以与其比肩的地步。
“如果你们是某李风云的兄弟,义结金兰的兄弟,孟让是否还敢压制你们?左氏兄弟是否还敢威胁你们?”
袁安目瞪口呆,李风云匪夷所思的想法已经超出了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他唯一的念头就是李风云疯了。
杜伏威、辅公怙也是目瞪口呆,与李风云义结金兰,这怎么可能?这是他们做梦也不敢想的事,虽然李风云可能出于同情或者怜悯、或者是其他不为人知的原因一次次帮助他们,但这并不代表李风云和他们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在这个时代造反也需要资本,需要实力。齐鲁豪帅众多,但都是贵族出身,唯有贵族才有身份有地位,有学识有财富,如此才有号召力。时代不同,造反者的“门槛”也不同,试想一个杀人越货无恶不作的绿林大盗,一个大字不识老实巴交的农夫,能有多少号召力?能拉起多少人马?杜伏威和辅公怙都是平民出身,社会地位卑贱,森严的等级制度已经深入他们的血液,以他们目前的实力和对这个时代的认识,尚没有颠覆社会法则的意识。李风云在他们的眼里就是一个贵族,因为豪帅们都是贵族,所以他们想当然的认为李风云也是一个贵族。平民与贵族结拜,这颠覆了他们对等级制度的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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