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掌柜的拿过那欠条后,看着纸上歪歪扭扭的字迹嘴角抽了抽瞬间犯难,他心中有些打鼓,这女子不会是云世子的爱慕者所以故意拿这事来接近他吧?京中谁都知道云世子为人清冷,不近女色,府中侧妃美妾乃皇帝亲赐,他却连边都不挨,长安王妃数次催促他和其圆房,他都不理不睬,好不容易娶了个世子妃听说是自己选的,现在又和离,这女子却莫名其妙的让他拿着一张白条去找他要钱,不是开玩笑么?
而且,自云世子和世子妃和离后京中悄悄流传那云世子大概好男风或者不能人道,所以才将自己选中的人和离还从不碰府中的侧妃美妾。
“怎么,掌柜的还有什么事么?我出门并没有预料到自己会买下这酒楼,所以并没带那么多现银啊。”
田流苏见他捏着自己亲手所写的欠条却愁眉苦脸的站着不动,顿时不满的开口问道。
“这位小姐,敢问您和长安王府是什么关系?”那掌柜的小心翼翼的问出声。
田流苏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她一恼嘴中道:“我是宰相府二小姐田流苏,是和云洛和离的世子妃。”
“啊?”这回掌柜的和小二齐齐张大了嘴巴。
随后掌柜的喊来两个店小二拿着田流苏亲手书写的白条去了长安王府求见云世子,掌柜的这下笑的嘴都合不上来,连称自己遇到了贵人,田流苏的名字他早听说过了,如今将这酒楼转给她也算是千里马遇伯乐,他也没有遗憾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去拿钱的二人便兴高采烈而回,手中捧着几张大额银票。
“掌柜的,这回你该相信我不是骗你的了吧?也不会怀疑我是为了要接近云世子故意如此了吧?”田流苏接过那两个人拿回来的银票数了数,刚好五千两,心中满意云洛的上道。
“二小姐见谅,在下也实在是这几个月被这酒楼拖着不敢报什么希望了,所以才会有那样的想法,能转给你在下一百个放心。”
那掌柜的接过田流苏递给他的银子,心道看来云世子根本就不是什么好男风或者不能人道,相反他还是心系这宰相府二小姐啊,只是若是这样的话二人为何要和离,真是想不通。
那掌柜的前前后后上上下下转了一圈,最后看了一眼这酒楼,满脸的依依不舍,他恳求让田流苏容他再住几天,收拾一下东西行装便离开这里。
“吴掌柜,你真的舍得离开这酒楼,若你还想继续留下来,那我可以雇用你,你仍然做这酒楼的掌柜,我每年除了给你工钱外还会给你一笔不小的分成。”田流苏见他那模样分明是不想离开这里,想了想又说道。
“什么?二小姐真的愿意这样做?若是你这样做了,那岂不是捡了个烂摊子?你相信我么?”吴掌柜见田流苏又提出这样的要求,不禁感到高兴,一连问了好几句话。
“有什么不相信?我一个内院小姐,若是由我出面经营这酒楼属实不易,若你愿意的话一切和原来一样,这里的人员也不动,只是东家变了,而且我也要改变这酒楼的经营方式并添加一些新的菜式,除了这一点你们要听我的,其余的都和以前的一样。”
吴掌柜和店里的几个伙计互相看了半晌心中渐渐明白过来,突然身子一弯向田流苏行了个大礼:“多谢小姐。”
他们这样一说便是答应了,他们细细思量此事,已经明白了田流苏的用心,所以从心里感激她,而且,这酒楼本就是他们经营了几十年的地方,若是一朝离开自然有着深深的不舍。
田流苏心中已经思量了好几个经营方案和一些新菜式,有她和云洛甚至文熙撑腰,川香馆幕后老板有再大的胆子也要掂量着,她不信她不能让这酒楼重新火起来。
她简单的安排一下,又认识了一下酒楼中的人员,便让吴掌柜仍然照常开张,等待她的经营方案和新菜式,将这一切做完之后,她才起身准备离去,吴掌柜和伙计们欢欢喜喜的将她送出酒楼。
出了酒楼,田流苏想到自己也逛了大半天了,该买的东西也都买齐了,该回府和宰相府中的众人见见面了,于是领着三人慢慢的散布消失往府中而来。
绿竹和绿袖见田流苏果然如传说中的一般强悍有赚钱头脑,不由得心生佩服,走在路上不停的戳戳雪菱问着关于田流苏的事,雪菱心里眼里只有一个田流苏,田流苏早就深深的印在了她的脑子里,所以她也高兴的和两个丫鬟讲着田流苏在甜水村的事,二人听得津津有味,心生向往,不断的叫好。
几人沿街而行,快走出街道时,对面突然跑过来一个衣着破烂,乞丐模样的十四、五岁的少年,那少年横冲直撞,路人纷纷避让,冲到田流苏几人身边时,身子一偏往雪菱身上撞来,雪菱向旁边一躲,那少年向前一窜跑了出去。
田流苏看那少年一眼忽然腰身一扭,双脚用力一蹬,一个前空翻落在那少年的前面,伸手抓住那少年的右手向后一扭,伸脚一绊,那少年便摔在了地上。
田流苏晃了晃手中的钱袋:“臭小子,姑奶奶活了这么大的岁数,偷了这么多年的东西,今日居然被贼偷了,传出去我师父还不得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扇我?最讨厌你这种掏腰包没技术含量的缺德贼,敢在姑奶奶头上动土,我是代表师父收了你,还是代替乞丐灭了你?”
那少年被田流苏放倒在地,突然张嘴“哇”的一声大哭起来,随即趴起来跪在地上,双手拽着田流苏的右手衣服袖子使劲一扯“嘶”的一声扯裂了,一边哭道:“小姐啊,这是我姐姐的救命钱啊,我姐姐得了肺痨,就等着她的月银救命呢,您就行行好,将她的银子给我让我抓药,等姐姐病好了,一定叫她做牛做马重新回去伺候您,求求您了,我给您磕头了。”
说完毫不犹豫的俯身“咚”磕了个头,惹得路人纷纷停下来围观,指指点点,小声地指责着田流苏主仆几人。
田流苏心中一气,恍惚间以为自己是在拍电视剧了,这又是哪一出?好端端被人偷了钱袋,如今她抓住了这小偷却被他反咬一口?
她一看这无赖少年上来就扯破了自己的衣服还放声大哭,一下子被气乐了,这小子本事还不小,花样还挺多,硬的不行来歪的,把现代那套小偷讹人的本事到是学了个炉火纯青,还小姐?叫她归还丫鬟的月银?
田流苏前世虽然做了盗贼,但她也是有骨气的盗贼,她只偷有技术含量的东西,完成组织里的任务,最瞧不上这样的贼,本事不行就学歪门邪道,耍赖讹诈,简直是丢尽了小偷界的脸,本来她还没想深究,看这少年这样一下子怒火被点燃了,她看着围得越来越多的人,都在指责她,雪菱和绿竹绿袖几人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惊住了,只是气得拿眼睛瞪着那少年。
随即雪菱懵懵懂懂的向围观的人解释着:“不是这样的,这钱是我们的,那是我家小姐的钱袋。”
可那些围观者一看这阵势,那少年哭得惨兮兮的,田流苏三人又一身大户人家小姐丫鬟的打扮,哪里听得进去,有几人已经喊着要报官,田流苏看着这将要失控的局面,一把将那仍然大哭的少年拉了起来,抬手就在他的脸上“啪啪”扇了两个大耳光。
“你说这银子是你的?那你说说钱袋里有多少银子?”田流苏先扇了他两耳光出了口气,才声音清亮的开口。
“姐姐只是让我来取她的月银,并没告诉我她有多少月银,小姐,求求您了,我家里还有病重的老母亲,一家老小只靠姐姐的月银维持生计,前几日姐姐犯了错被您赶出府,但是您为何连她的月银也一并扣下,这不是要逼死我们一家人么?”
那少年见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面上虽然惊慌,眼底却沉着冷静。
“嗬,还挺狡猾。”田流苏举目看了看他身上,脚步前移,伸手在他胸前一晃,那少年呆了一下,众人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只觉田流苏右手袖口微微一晃,手就从袖子里伸出来,手中正抓着几个鼓鼓的荷包,一看就是装银子用的。
这下那少年一怔,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田流苏拿着几个钱袋在他眼前晃什么。
田流苏诡异的笑了笑对着围观的人一摇手中的钱袋:“你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又是个男子,哪里来的这么多女人用的荷包?姑且就算这是你的吧,这荷包上的花纹绣法和材料为何都不同?”
她举着手让围观的人群都看清了她手中的荷包,这是从那少年的身上搜出来的,顿时人群中渐渐没了声音,田流苏收回钱袋,嫌弃的说了声:“这绣工真差。”
绿竹和绿袖此时盯着那荷包发愣,闻言瞬间脸色爆红不好意思的低下头,雪菱却掩嘴抽笑,心道这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方法可真快。
那少年此时已经反应过来自己偷鸡不成反蚀把米,着了田流苏的道了,还真是贼遇贼偷,他这才也知道这是遇上此道高手了,不是高手,是祖宗才对,想起街角那辆马车中的人,心中暗暗焦急。
“这钱袋里总共三百三十一两银子,哪个大户人家的丫鬟月银能有这么多?莫非你这姐姐也是个小偷?”田流苏抓着一把荷包,嘴角微翘,噙着一抹嘲讽,继续打击他。
此时围观的百姓一看田流苏手中抓着的东西,也明白这东西定不会是那少年所拥有的,明显是他偷来的,立即纷纷闭嘴不语,摇着头叹着气反而指责起那少年来,指责了半晌也知道是这少年欲污蔑田流苏,所以没了围观的心情慢慢的散去了。
那少年见围观的百姓都走了,他污蔑不成反被田流苏倒打一耙,也悄悄挪动脚步退开两步后拔腿就跑,田流苏右手一探一甩,一枚银针直奔那少年膝盖后面委中穴而去,只见那少年刚跑了两步就“噗”地跌倒摔在地上。
她走过去伸脚踢了踢那少年嘲讽道:“臭小子,以后还敢在姑奶奶头上动土不?现在说说,是谁派你来偷我的钱袋,又污蔑我的?”
田流苏心道这样低级的把戏恐怕也只有相府的那些个女人能想得出来吧,想当街污蔑她想让她当着京城百姓的面颜面扫地也用不着偷她的银子吧?真是无语,就不能有个周密点的计划么?这样一点对手的感觉都没有,这么快就被她识破了。
那少年此时早已收了眼泪,衣衫虽然破破烂烂,眼底却闪着一丝狡赖的光,他低头道:“小姐放我一条生路,我确实是为了救人,无奈之下才偷了您的钱袋,并不是有意要污蔑您的。”
“是不是你心里知道,不过,被人污蔑的滋味不好受吧?”她晃了晃手中的荷包,然后将两个荷包还给绿竹和绿袖。
此时那两个丫鬟才回过神来,看着那少年道:“臭小偷,居然偷我们的钱,小姐,一定要好好惩治这小偷。”
“这钱不是我偷的,小姐手段高明,在下自愧不如。”那少年悲催的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