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有如此深不可测的朋友,不知可是幸事。
没多时,沉香的敲门声传来。
“小姐可是醒了?”
“嗯,你进来吧。”
得了允诺,沉香端着饭菜走近:“小姐多少吃一点东西,否则身子支撑不住。”
抱恙在身,自然没什么食欲,可想着自个身子,还是勉强答应吃上几口。才拿起箸,却听见外边愈来愈近的嘈杂声。
“怎么回事?”寺院平日夜里很早就会安静,今儿却是奇怪了。
沉香回道:“听说是寺院进了贼人,有僧人在后山竹林里发现一条五步蛇的尸体,被人用刀剖开取了蛇胆,很是吓人。”
说完,脑海里忍不住浮现血腥画面,沉香打了一哆嗦,更想起自家小姐最怕蛇,小时候不过一条水蛇,就吓的当场昏死过去。
果不其然,苏靖荷的面色多了几分苍白,二人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沉香伺候着苏靖荷刚吃了一口饭,却不知怎么回事,她突地止不住地呕吐。
一天只灌了些汤药,自然吐不出什么,可即便干呕些酸水,也是吓人。沉香一直小心翼翼地拍抚着苏靖荷后背,有些懊恼刚刚自己多嘴,她哪里知道,苏靖荷不过想起刚刚喝下的那一碗东西,她大概知道碗中那绿色的小东西是什么了……
有些怨念地看向远处屏风,可惜小屋后的人却睡得平和。
☆、第23章撞破
已有两日,苏靖荷没再与周辰景交谈,不知是因为抱恙在身,还是那颗蛇胆。
周辰景本就是个喜静的人,平日多是苏靖荷无聊与他逗趣,如今只一个人专注地摆弄着他的匕首,也不知在雕刻什么。
待身子刚好些,苏靖荷便亲自下厨做了糕点带去给慧灯大师。所谓吃人的嘴软,加上苏靖荷前两日才染了风寒,这一盘棋,大师自然手下留情了许多。
然而苏靖荷吃下他最后一颗棋子时,他还愣在当场,有些反应不能。
“大师输了,可不会赖账吧。”苏靖荷抿唇笑着,那双眼睛晶莹透亮,溢满了欣喜。
半晌回神,慧灯大师不可置信的呐呐说着:“你怎么会……才两日光景……”
想起两日前她的棋路,与今日大相径庭,慧灯大师梗了脖子,道:“刚刚是我大意,咱们重新再来,你定赢不了我!”
“大师当时只说我能赢便可,并没说得赢好几盘才作数的!”苏靖荷眨巴着眼睛,伸手向大师,“先把妹妹的东西给我!”
慧灯大师却并不理会,只埋头收拾棋盘,仿佛铁了心要赖账。
苏靖荷呵笑着:“想不到大觉寺的得道高僧,却也是个说话不算数的癞子,百年老寺的颜面全部丢尽了,这可是要让方丈大师来评评理了。”
慧灯大师语塞,摸了摸光洁的脑袋,有些气闷,最终才是叹息一声:“过去的事情,姑娘又何必执着。”
“我还看不破红尘万千,执着是我等凡夫俗子的天性。”苏靖荷看着慧灯大师,“妹妹已经不在,她的东西交还给我,本就是常理。”
见她固执,慧灯大师却是闭目,苏靖荷也不在扰她,倒是很有耐性等在一旁,约莫一炷香,慧灯大师才是起身,从屋内佛像前取过供奉的一方小木盒。
“阿弥陀佛。”慧灯大师将盒子递给苏靖荷,而后双手合十,心中不知默念着什么。
苏靖荷却是迫不及待打开木盒,盒里的荷包,苏靖荷一眼就认出了针脚。
东西拿在手中仿若千斤重,她不自觉地将荷包捏紧在手中,这是她们分离的一年中,那人最深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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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慧灯大师的院落,她一路心事重重,脚步极快回去,第一时间进屋扣门。
“我赢了。”她抵着房门,喘息说着。
回答她的,是一屋子的寂静。
缓步走过屏风后,小榻上干干净净,仿若从来没有人待过一般,毫无痕迹的干净。
苏靖荷并不讶异,昨晚,他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她还记得清楚,他说:你明日应能赢过大师。
那句话,已经是做最后道别了,她其实知道,也并不想挽留,只是今日赢过大师,她莫名的想告诉他这个消息……
也说不上什么情绪,只一瞬,心里便是平静,不过一个过客,短短几日,日后也再不会相见。
苏靖荷走回桌案,手中的荷包却是烫手。将荷包放在案上,闭着眼睛犹豫了许久,终是打开,是一道姻缘签,当初,她求得果然是姻缘!
正面是玄乎其玄的禅语,她并不在意,转而看向背面,熟悉的字迹,只两句话:君子世无双,陌上人如玉。
玉……
苏靖荷闭目:你终究,也是喜欢谢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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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门声惊醒苏靖荷,她睁开眼,眼中那一瞬的笃定,因做了个坚定的抉择。
苏靖荷将签文收回荷包塞入腰间,正好碰见谢玉上次送她的平安符,她出神了会儿,才是起身打开房门,沉香正端着汤药等在外面。
“有小姐最喜欢的梅子,再不用嫌弃汤药苦口了。”沉香笑说着把汤药递给苏靖荷。
“哪来的梅子?”苏靖荷喝了药,将青梅含在嘴里,味道很是熟悉。
“是大爷过来了,带了小姐最喜欢的梅子,要说还是大爷有心,知道小姐吃药肯定苦口。”
苏阳想做世子,必然要讨好她,这番举动确实是上了心。苏靖荷挑眉:“大哥怎么过来了?”
“之前二太太不是让人给府里传话,说小姐染了风寒么,老祖宗心疼小姐,让大爷过来接了咱们回去呢。”
“回去啊……”苏靖荷喃喃说着,她上山来的目标也达成了,是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