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枕月似乎灵光一闪记得了什么,忙又道:“对了,奴婢有一次瞧见了太太院里的一个小丫环提了个木桶往阴沟里倒水,奴婢也瞧了瞧,确实有好些脱落的头发,那水还有些浑黄,还有恶臭……”
萧晗眼睛一亮,“那个小丫环可还在萧家?”
“早便不在了。”
枕月摇了摇头,“太太过世不足百天,如今的新夫人便进了门,又说得过恶疾的人怕过了病气便将太太院子里的人都打发走了,不是说有些去了庄上,有些回了莫家,剩下的便不知道了。”
萧晗又不死心地问道:“刚才翻找那些名册里也没瞧见她的名?”
“瞧是瞧见了,不过她的名字是被划了勾的,大太太那边不是说划掉的便是人已经不在了。”
枕月隐隐约约窥破了点什么,却又不敢直言,因为这样的猜测可不是她们这些做奴婢的人敢想的,一个不小心可是牵一发动全身啊!
想到这里,枕月不由劝了萧晗两句,“小姐如今出嫁在即,太太自然也是希望您好好地,若是您想要追究什么,不若等过了门慢慢再查,再说当年的人走得走散得散,还有一多半已经不在人世了,您这样查下去无疑于海底捞针啊!”
当年的莫清言是何等聪明干练的一个女子,枕月在她跟前甚至不敢轻易抬头与之对视,她就不相信那样精明的一个女人会被人给害了,这怎么也说不通啊!
枕月也不明白萧晗为什么就有了这样的执念,可她总觉得不好。
真相若真是被掩盖了起来,那么通常揭露之后都会是血淋淋的,她情愿这一切既成的过往都是真实存在的,而不需要一个未知的答案来颠覆眼前的一切。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萧晗长叹一声,沉沉地闭上了眼。
为什么她会觉得自己对那时的记忆很模糊,眼下在枕月这里却得到了解答,原是莫清言怕给她过了病气这才不让她侍疾跟前的,来瞧病时也几乎是隔着帘子探望,她几乎有些刻意遗忘了莫清言病入膏肓骨瘦如柴的模样,她希望自己的母亲永远是记忆中最美丽的样子,从而在潜意识里将一切给美化和圆满了吗?
那时候的她多傻多蠢,面对自己最亲的人在面前一步步走向消亡,她竟然都没有生起过一点疑心,还以为这就是命运使然,生老病死!
烛光下,萧晗的影子有些飘忽不定,她只定定地坐在桌旁,看着那一点点烛光在眼前闪耀。
今儿个她没有留人值夜,她知道叶衡会来。
子夜刚过,便有人跃进了窗户,待瞧见守在桌旁的萧晗时,叶衡还一阵惊讶忙走了过去,“怎么今儿个没在床榻上等着,入秋了早晚天凉!”说着探手过去握住了萧晗的手。
萧晗的手冰凉冰凉的,叶衡不由心疼地将她搂在了怀里,斥道:“也不知道多穿一些,你这样冻坏了怎么办?”说着便将人抱起走向了床榻。
“叶大哥……”
萧晗埋进了叶衡的胸膛,泪水无声滑落,她不知道她在害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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