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败涂地。”刘志恨笑道:“所谓可一不可再,老哥哥之计妙绝,反其道而用之,蒙古人定料不到我们刚刚惨败,这么快又会偷袭,但是这次要办得机密,不需太多人手,百十人就够了。”王坚一愣道:“以百十人入营,岂不是送羊入虎口,正合鞑子心意。”“所以这百十人必须是武功精湛,能够高来高去的角色。”黄药师道:“如今有不少川中武林豪杰在城中效命,这正是他们立功的时候,黄某不才,愿打头阵。”郭靖左思右想,也没章法,只得同意,不过他要亲自带队,刘志恨也同意,他一出面,郭靖信心大振,心道:“他这般卖力,可见是对襄儿用心之诚了,我我当不会害了襄儿。”刘志恨心里想得是,若然不如此,无法逼得蒙哥行险用兵,万一这般的拖下去,襄阳一破,那要杀蒙哥可就难了,这样一来,忽必烈的地位也将不保,我大青之业就麻烦了。
猎猎秋风,掠过城头,天上星月,暗沉沉失了光芒,郭靖任凭衣襟在风中飞扬,凝望远处的蒙古大营,那里点点火光,似乎代替了天上的群星。待到二更时分,刘志恨、郭靖、黄蓉当先领路,闯入敌营。这百多江湖人物轻功虽高,但蒙古军营重重叠叠,闯过一座又是一座,只闯到一半,终于给巡查的小校发觉。军中击鼓鸣锣,立时有三个百夫队围了上来。其余军营却是寂无声息,毫不惊慌。胡三夺了两枝长矛,当先开路,黄药师和黄蓉各持一盾,倒退反走,抵挡追兵,四个青国高手居中,向前急闯。好在身处蒙古营中,敌兵生怕伤了自己人马,不敢放箭,少了一件最厉害的兵器。否则若在空旷之地,万箭齐发,刘志恨、黄药师等便有三头六臂,又怎能抵挡得了。百多人边战边进,敌兵却愈聚愈多,数十杖长矛围着七人攒刺。刘志恨、黄药师等掌风到处,敌兵矛断戟折、死伤枕藉。但蒙古兵剽悍力战,复又恃众,竟不稍却。刘志恨笑道:“老哥哥,咱们三条老命,瞧来今日要断送在这里了。”黄蓉呸了一声道:“说话不三不四,你当你死得了么?”眼见四下里敌军蜂聚蚁集,除了舍命苦战,一时也想不出别样计较。郭靖心中发苦,暗道:“怕是死了,也要将那粮草之位找出烧了,才不算白死。”再冲了数重军营,郭靖瞥见左首立着两座黑色大营帐,他曾随成吉思汗西征,知是积贮辎重粮食之处,从敌兵手中抢过一个火把,直扑辎重营。蒙古兵发喊赶来。郭靖奔得迅捷,头一低,已钻入营中,高举火把,见物便烧,顷刻之间,在两个辎重营中连点了七八个火头,这才冲出,又和刘志恨等会合。辎重营中堆的不少是易燃之物,火头一起,立时噼噼啪啪的烧将起来。刘志恨瞧得有趣,抛下长矛,抢了两根火把,到处便去点火,他更在无意之中烧到了一座马厩,登时战马奔腾,喧哗嘶鸣,这么一来,蒙古大营终于乱了。
王坚在城中听得北门外敌军扰攘,奔上城头,只见几个火头从蒙古营中冲天而起,知道有人在敌营捣乱,忙点起二千人马,命严刚、薛容杀出城去接应。严刚、薛容冲出里许,火光中望见刘志恨扶着郭襄、郭靖扶着黄蓉,二十多人骑了马急冲而至。严刚、薛容却不上前厮杀,领着人马布开阵势,射住阵脚,阻住追来的敌军。这才下令后队变前队,掩护着刘志恨等人,缓缓退入城中。王坚站在城头相候,见群雄豪侠到了,心中大喜,忙开城相迎。只见郭襄腰间中枪,黄蓉背上中了三箭,两人受伤甚是不轻。胡三等人也均受箭伤,只是所伤不在要害。刘志恨一把抓住郭靖,厉声道:“你这么大个人,岂有让这小孩子上战场之理?”原来打斗之中,一名江湖客头巾落下,露出秀发,原来是郭襄这个胆肥的混在众人之中,也跟着冲阵杀敌了,刘志恨是不知道,可一个疏忽大意,让这小丫头混在军中,却是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当下不管不顾,扶抱着郭襄向来路回杀,以他的武功,自是大大的顺利,生生杀出条路来,郭靖苦笑不语,这却是他没想到的。黄药师道:“救人要紧!”刘志恨这才愤愤放下郭靖。黄蓉自己也伤到了后背,只是却不理会,只望着郭襄默默流泪,郭襄武功虽高,可她不知军中之事,出手没度,结果气乏,这才中了招,现在昏迷不醒,生死难知。
龙涎香浓郁的气息弥漫在锦罗铺陈的卧房。郭襄从混沌中惊醒,心头隐隐作痛,好像被剖成了两半,她呆呆看着帐顶娇艳欲滴得牡丹图,繁华如故,物是人非,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悄然落下,点点滴滴,沾湿了光滑细腻的玉枕。从没想过战场之上会是如此的凶险,眼看着一个个和自己说笑喝酒的朋友一一死去,有几个还是为了她而死的,这让郭襄心里如刀搅一般,也是由此,她不顾内力,强自运功,到了最后,竟是连两支枪也避不过去。忽然有声音叫起。“你要走么?”是爹爹。“不走怎么办?你这里有足够的药材么?襄儿的伤你没长眼么?”是姐夫。郭靖道:“那伤已经不会死了,再说,这种关头,你可不能走。”刘志恨怒道:“不死是不死,可是会留下疤痕,一个小姑娘,未嫁之身,留下这种疤,你要她日后如何嫁人,如何自处?”郭靖道:“我们江湖中人,还在乎这个么?”刘志恨大怒,一拳打碎了一张桌子,道:“江湖?你也算是江湖人?你在干什么?江湖人是做这种事的么?朝庭不管你来管,什么时候江湖人上升到了这种高位了,郭靖,我叫你郭靖,你不顾女儿的好坏,就不怕日后她恨你么?”“只要是为国为民,就算被人指着脊梁骂卑鄙下流,郭某也认了。”郭靖静若止水:“如今尚未言胜,你还不能走。”郭襄终于用自己最微弱的声音发出了一声响。下一刻,一个青色身影就到了她的身边,刘志恨面容带出喜意,用最柔和的语气道:“醒了?要吃点什么?”见郭襄要起来,忙抱住她道:“腰上中了枪,发不得力,不要动,想要什么?”郭襄感受了刘志恨温暖的怀抱,禁不住喜,轻轻笑道:“不要吵就行”她的意思是让刘志恨不要和郭靖再吵了,刘志恨理会得,忙道:“不吵,不吵,我们不吵”
蒙哥盯着地上犹未熄灭的火花和袅袅轻烟,脸上好像三冬的冰雪,冷森森好不怕人。他一脚踢开烧得焦黑的牛羊尸骸,扫视跪在地上的数十人,那是守卫粮草的大小官儿。“你们干得好事!”他呲牙一笑,但笑得格外狰狞:“敌人怎么进来的?”为首的一人颤声道:“臣臣下昨昨夜午时,还还巡视了一一遍,安排好守卫回营睡觉刚刚睡着”蒙哥不耐,一挥手,喝道:“全都砍了。”侍卫们刀剑齐下,头颅滚得满地,鲜血在凹地凝成一个小小血池。他阴沉沉地回过脸,又问:“巡夜者何人?”一将出列,拜道:“末将那不斡,巡视失职,唯有一死,以谢万岁。”言罢,拔出腰间弯刀,引颈一割,倒了下去。蒙哥点点头:“此人敢作敢当,不失蒙古好汉本色,赐他厚葬。”又向史天泽道:“现今粮草能用几日?”史天泽拜道:“现今粮草仅够三日之用,补给全军的粮队要在六日之后才能到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