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这这熟悉的言语吸引,苏淼淼这些日子来,听过的言语心声,坚硬天音,也一句句的飞快浮现,乱七八糟的在脑中纠成一团——
“予衡,我以后叫你衡哥哥好不好?”
“淼淼望湖水,青青芦叶齐,这是李太白的诗,你本名淼淼,便字青青,可好?”
【就在这一日,玉雨台山,萧予衡在绵绵细雨之中,遇到了他注定的爱人。】
【苏淼淼的一厢情愿,只换来自取其辱】
[东施效颦]
[分明是亲姐妹,可惜……罢了,最合适……为公主府。]
[都会得到,终成祸患……]
[我心中有愧。]
【我本名萧盼,你也可以叫我盼郎】
【淼淼叫我的名字。】
[淼淼,你终究还是我的]
“想与你一生一世在一处,做一对世间最恩爱的神仙眷侣。”
……
恍惚间,苏淼淼似是已经脱离出了躯壳,魂魄飘散着,无喜无悲,只是冷漠的看着自己的躯壳偶人一般,欢欣、难过、陶然、痛苦、沉醉、不舍……
她就是被这样的人,操纵哄骗了整整五年吗?
【滋啦啦——】
耳边突兀的天音骤然响起,急促尖锐,滋啦作响,透着满满的不详。
天音之外,因为砖墙垮塌而弥漫起来的烟尘之中,也传来了元太子清冽的劝说,长公主担忧的呼喊,隐隐的,还有圣驾到来的净鞭质问。
而似乎是发觉了她的失控,心底涌起的情绪,不再是欺哄的欢欣雀跃,而是换成了比她拒绝萧予衡时,更强几倍的心痛与难过。
痛苦来得如有实质,针扎一般,但愈是如此,苏淼淼的面色却愈发坚韧与冷然。
不,这都不是她。
阿娘不会有事,所有的这些事都不会出现。
已经够了。
【滋啦啦,滋滋、滋————】
尖锐的异响愈发高亢刺耳,持续不停,身后的人声吵嚷也愈发清晰,在这嘈杂不堪的吵闹声中,苏淼淼猛然抬手,用尽全身的力气下,猛然先前——
匕首没入萧予衡胸膛的一瞬间,整个世界忽的清静。
一派沉寂之中,只有苏淼淼面无表情的抽回匕首,温热的鲜血涌泉一般喷到她的脸上。
萧予衡的嘴唇微微翕动两次,但还来得及出声,眸中便被抽去了所有的光彩,两名护卫愣愣的松手,他便石木一般,直直的向前,重重倒下。
匕首插进皮肉的感觉的,叫苏淼淼忍不住的后退一步,但一步之后,她却还是重新上前,跪在地上低头,去摸索起了萧予衡的鼻息。
若是没有死,要再补一刀。
“淼淼!”身后忽的传来长公主嘶哑的呼喊。
长公主在这三进的宅院里拆了半晌,都没能找着人,实在没了耐心,便打算带人出去捉萧予衡。
谁料萧予衡这罪魁祸首没找着,倒是半道上就看见了赵怀芥跳墙。
能让赵怀芥这样失态的,当然只能是女儿的踪迹,长公主见状匆匆赶来,可面对直滑的高墙,年纪大了的她也实在不能像年轻时一样翻墙爬树,索性派人唤来了冲车,干脆将墙也冲倒。
等冲车便已经耽搁了许久,之后陛下圣驾,长公主也难免要耐着性子解释几句。
好容易冲车前后三次,终于将这该死的砖墙冲出了半人高的破洞,元太子赵怀芥却行了出来,正巧挡在了面前,加上荡起的烟雾,将墙后情形遮得严严实实。
直到萧予衡的身躯倒地,赵怀芥担忧回身,瑞安长公主才与其它人一样,终于看到了失踪多日的女儿。
只是赵怀芥眸子骤然扩大,刚刚进门的延平帝目瞪口呆,一眼看的都是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身下还蔓着血迹的六皇子萧予衡。
但长公主看到的却只有女儿本身。
她踉跄的跨过倒塌的砖墙,不顾地上的尸体与血泊,只是紧紧抱着失而复得的女儿。
分明获救的是苏淼淼,但长公主却远比自己的女儿更加激动,仿佛这就是她的性命,她的一切。
沉重的匕首伴着清脆的声响从手中跌落。
苏淼淼在母亲的怀抱中缓缓抬头,目光越过人群,只落在了满面复杂,一动不动盯着她看的元太子赵怀芥身上。
啊,他肯定吓了一跳!
苏淼淼慢慢抬起了嘴角,她的面上满是污黑与血迹,笑容却是从未有过的欢喜与畅快,额角散落的发丝微微飘扬——
她吹到了墙外的风。
下一刻,她的眼前一黑,也沉沉倒在了母亲肩上。
第64章
“姑娘还没醒。”
“不是又发热了就好。”
“折腾这么一场,叫她多睡一会儿,莫吵她。”
“瞧我,分明是自个总忍不住去瞧,倒白叮嘱你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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