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卿卿不甚在意的摇头:“话本罢了,你说有人喜欢,想来也不过是女子闺中沉寂,闲暇时寻个消遣刺-激,哪里会有当真了的糊涂人?”
苏淼淼看着姐姐,眸中几乎有些难过。
怎么不会有呢?按着《困卿》的故事,姐姐你最后便与困了你的箫予衡冰释前嫌,安心成了神仙眷侣。
若不是出了她这一个变数,姐姐最后与萧予衡在一处时,会是个什么模样?
是当真放下,还是也与这话本里的商户小姐一般,娘家获罪,夫家被废,自个被困为禁脔,在一日日的折辱豢养,生生被磨尽了骨头,选择了认命?
苏淼淼张了张口,最后却只化为一句语重情深的叮嘱:“是,所以姐姐你一定记着,日后不论出了什么事,都要小心这样的恶人,千万不要被箫予衡骗了去。”
苏卿卿初时还是满面迷惑,听到最后就只剩哭笑不得:“说着话本,你怎的又扯到了六皇子身上去,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恶事是六皇子干的。”
“他未必干不出来!”
苏淼淼冷笑着,又十分认真的再一次强调:“总之姐姐你记着我的话,往后不论箫予衡说什么,你也一个字都不要信,他一点不像表面这般是个正人君子。”
“好好好,我记下了。”
苏卿卿实在是没能理出妹妹话里的头绪,只是晕晕乎乎的应了下来。
答应之后,她又想了半晌,才好容易绕回了自个的本意:“所以你今日在陛下面前所言是真的?你是当真不喜欢六皇子了?”
趁着面上的清明还在,苏淼淼又一次点头:“对,我现在如何看这话本的男主角,便是如何看他!”
听见妹妹这么说,苏卿卿虽然心下仍是迷惑,到底还是松了一口气:“你能想通就再好不过了,天下好男子这样多,原本也不必强求一个,父亲母亲知道了,肯定也会放心。”
虽然和最初的打算不一样,但姐妹两个自觉都达成了最初的目的,各自满意点头,便又放心的重新躺了下来。
两人虽然第一次一起午歇,但春光融融,听着彼此清浅的呼吸,对着墙上的迎春嫩柳,却也都渐渐起了困意。
苏淼淼不安分的翻了个身,苏卿卿微微睁眼,在困意中想起什么,含糊道:“说起来,我还是奇怪,淼淼从前那样倾慕痴心,非六皇子不嫁,怎的忽的就变了,当真是元太子?”
苏淼淼睁开眼睛,眸中闪过一丝决断般的清明。
她没有回答“变心”的缘故,只是低低问道:“姐姐,你觉着元太子这人如何?”
苏卿卿想了想,低低吟道:“衣衫总带烟霞色,不著人间一点尘。”
苏淼淼皱眉:“他有这样好么?”
“生来便是元宗长子,自幼入主东宫,懂事之后,却被带进山中修道,这样的大起大落,寻常人是放不下的,元太子却能主动将九百侍卫都送出报国,世间这样的通透之人实在少见。”
苏卿卿声音清浅,说到最后,几乎带着些叹息:“也是幸亏如此,若不然,今日御前,只怕不能善了,可见无欲之人,自有上天庇佑。”
这一次,苏淼淼没有再开口,只是看着壁上的迎春花,默默的做了个鬼脸。
什么难得通透,甘为修士,分明都是假象!
元太子可是故事里大反派,打开始就想要夺回原本就该属于他的皇位的!
至于今日的事儿,的确是有些奇怪,毕竟箫予衡先前心心念念想为主将,包括这些年来骗她贪图公主府,都有大半是为了兵权。
相较之下,赵怀芥借着天时地利,与赵皇后十几年来,才养出了上千私兵,不说好好藏着,却早在压根未曾发觉时便托母亲送出去,便愈发叫人想不通,难不成是他早就预料到箫予衡会以此生事?
苏淼淼想了一圈,也只是,不论是因为什么,总归不会是姐姐以为的当真通透放下。
姐姐连着说起两个人,与他们的本性都是大相径庭,难怪在原本的故事里,被箫予衡骗的这样惨——
看人的眼光太差了!
看来这个家里,还是要靠她!
苏卿卿没有察觉到了自个妹妹的心思,她身子孱弱,撑了这许久,本就已然疲惫,苏淼淼沉默之后,困意重新浮现,不知不觉,便也当真闭了上了眼睛。
两刻钟功夫,苏卿卿按着平日的习惯睁开眼,身旁却已经是空空荡荡,一点温度都无。
苏卿卿:“淼淼醒了?”
“哪里是醒了,她压根就没睡!”
听着动静的竹影端了温水进来:“姑娘睡下后,二姑娘便叫小桃去叫了捡春过来,一道去寻了元太子。”
“元太子?”
苏卿卿微微挑眉。也不禁感叹:“觉都没睡就去了,莫不是当真有情?”
“谁知道呢,二姑娘恶狠狠的,不像有情,倒像是要英勇捐躯一般,临去时还说……”
竹影疑惑的歪头:“对了,她说,要去当送上嘴的鸭子!”
第45章
“师兄,我回来了!”
捡春顺着小道行进半月门,瞧也没瞧,便对着廊下凹进的一处的小石轩叫了一声。
当真是不大的一处廊轩,在廊下拐角处略微朝后凹出的一片空地,若不是捡春带着,不知道的人一眼望去,都不会留意回廊还有这一处所在。
苏淼淼跟在捡春身后往前几步,便也果真在石轩内看到了赵怀芥的身形。
轩内不大,只放着一张石桌,一方水翁,但却格外的清幽雅致,桌前是半面的镂花壁,对着一片竹林。
赵怀芥一身素衣单袍,手持一本书卷,端坐桌前。午后的春阳薄淡,映出细碎的花形竹影,笼罩在赵怀芥身侧,仿若泠泠碎金。
“你苏姐姐叫你去有什么事?”
<divstyle="text-align:cen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