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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淼淼想着这些,正身执笔,刚刚落下,耳边却忽的听到了极其怪异的声音:
【身为大梁长公主的独女,苏淼淼生来获尽偏爱,珠宫贝阙,权势爱宠,世间最美好的一切,于她都是唾手可得。】
笔尖重重一歪,在纸上划出了一道扭曲的深痕,苏淼淼也是猛然睁大眼睛,惊慌四顾!
四下无人,吉祥姐姐知道她练字要静,这种时候都会守在槅扇外,从不打扰。
不,就算在,也绝不是吉祥姐姐,她听到的声音不是熟悉的任何一个人,每个字的声调停顿都是一般的生硬尖锐,虽是人言,却怪异得压根不似人声!
这样不知来源的怪异声音,尤其是还念出了自己与母亲的名字,就愈发突兀的骇人。
饶是苏淼淼的胆量,也难免惊惶,正要开口叫人,耳边便又忽的听到了熟悉的名字——
【她钟情男主角箫予衡,便自顾自认为可以与对方相伴一世,却不知情之一字,最是不讲道理,在《困卿》这本故事中,苏淼淼,并非真正的主角。】
这是什么?
她听见了什么?什么困情故事?
衡哥哥都已答应过的,他们当然可以相伴一世,伉俪情深,又有什么不对?
耳畔的声响,仿佛什么不详的谶言。
手上的笔杆早已跌在书案,苏淼淼健康的唇瓣都白的毫无血色,但怪异的刻板男声却并不理会她的心情,仍旧一板一眼,毫不停歇:
【就在这一日,玉雨台上,箫予衡在绵绵细雨之中,遇到了命中注定的爱人。】
【而苏淼淼的一厢情愿,只换来自取其辱。】
第2章不信之人
在吉祥的惊呼声中,方才还立在书案后的苏淼淼拎起裙角,径直奔出了如意楼,如一阵冷冽的风。
清冷的雨丝扑在面上,是苏淼淼最喜爱的蒙蒙细雨,这一刻,却只叫她觉得浑身寒凉。
苏淼淼并不相信耳边怪异的声调,比起这样的无稽之言,她宁愿相信是自己得了什么刁钻的妄闻之症,甚至干脆就如母亲方才的玩笑一般,是被高热烧出了痴癫!
但许是事关心上人,只是一遍,那刻板男声说出的内容便已叫她死死记在了心里,又如魔音绕耳,在她脑中盘旋不觉。
这无法忽视的回响逼得苏淼淼焦灼难安,终究忍不住冲出了小楼。
【就在今日,玉雨台上,在绵绵细雨之中,箫予衡遇到了他注定的爱人。】
今日、细雨、玉雨台。
前两项都已摆在眼前,而玉雨台,就在公主府内苑的回廊之上。
苏淼淼匆匆行过水边,赤色的裙角翻飞跳跃,如同雨中摇曳,不肯低头的倔强红荷。
水道迤逦,回廊曲折,熟悉景致在她眼前一一略过,
就在苏淼淼即将越过最后的拐角时,迎面却猛地撞上一道身穿白绫裙的单薄身形。
苏淼淼踉跄几步便站定了身子,还能顺手接住了朝她跌落的伞柄。
可对面的身形却似撞得不轻,薄柳一般无力倒在了丫鬟身上,惹来一片惊呼:“姑娘怎么样?你这人是不是没长眼睛?大姑娘有个好、姑、娘……”
苏淼淼拿开挡住面目的纸伞,丫鬟竹影的训斥戛然而止,换成了惊惶的问安:“二、二姑娘安。”
“是我没留神,姐姐你怎么样?”
苏淼淼没有计较丫鬟的冒犯,看到摔在地上的人后,她也担忧的屈膝上前。
她撞倒的正是自己同父的姐姐,苏卿卿。
同为姐妹,但苏卿卿明显更单薄些,肩若削成,腰如约素,摇摇欲坠的扶着丫鬟,看起来就更加羸弱。
瑞安长公主多年来避着这个继女,也有大半是为了这个,太瘦了,都怕一不小心把孩子骨头抱折。
苏卿卿抬头,露出苍白的面色,一声“无事”还没说完,便又忍不住一阵轻咳。
想起姐姐昨夜里还咳了血,在回廊里还打了伞,苏淼淼愈发自责,伸手刚刚碰到对方小臂,刻板僵硬的怪异男声却又一次突兀响起——
【苏卿卿的名字,来源于她的生身母亲,母亲的死,换来了她的生,血泊之中,母亲颤抖的手心抚过她的额角,眷恋又不舍的发出最后的呼唤,卿卿,卿卿。】
【沾染着鲜血的婴孩紧闭双目,浑身紫青,这始于悲剧的卿卿之名,也注定了她一生的坎坷。】
这又是什么晦气话!
苏淼淼搀扶的动作猛地一顿,原本就觉得这怪异的声音荒唐无稽,听了这话,更是忍不住生出了满腔怒意来。
她之前并不知道姐姐的名字还有这样的来源,可即便当真如此,长姐生母临终前的呼喊,为母之心,也只会盼着女儿富贵荣华、平安喜乐,凭什么就成了不详的悲剧坎坷?
“姑娘当心,慢些。”
苏卿卿的丫鬟一左一右,从苏淼淼手中接过臂膀,将自家姑娘小心扶了起来,又照料着朝后退了几步。
或许是苏淼淼面上的愤怒太过明显,丫鬟竹影沉不住气,瞧向苏淼淼的目光里都带了戒备与敌意:[她定是气恼驸马先给姑娘先看了太医,故意来撞的!]
苏淼淼皱了眉头,张了张口,却又没有教训解释。
玉雨台便已近在眼前,姐姐都没误会,她更没有耐性与一个丫头计较。
想要今日的种种异状,苏淼淼低头捡起纸伞,重新塞进长姐手中,便打算先去前头看个究竟。
也就是在这时,刻板的声音又起——
【她的手中擎着一把素白的幽兰伞,竹骨纤细,如她的手腕,洁如羊脂,细如鹤翮,那洁白的一抹,缥缈得像是空谷中的一团雾。】
苏淼淼的脚步瞬间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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