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和的汤婆子被她抱在怀中,她微合着双眼,似睡非睡。
忽听外间的房门发出一声轻响,桂荣带着一身风雪进来了。
茭白皱皱眉,道:“你在外间站一会儿。”
“是。”桂荣应了,窦静妤却睁开眼睛,道:“在风雪地里走了一趟,可是冷了,快进来吧。”
“夫人,她身上还带着寒气。”茭白不赞同的说道。
“丁点大的寒气算得了什么,桂荣,快过来吧。”窦静妤松开一只手,向桂荣的方向招了招手。
“夫人,茭白姐姐说的对,您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了,就算身子再怎么康健,也得小心一点。”桂荣语带笑意的说道。
“你们啊,”窦静妤微微嗔了一口。
“夫人,芙蓉鸡汤已经给大少爷送过去了,大少爷的伤口奴婢看着,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桂荣汇报着自己刚才的任务。
“那就好,成天舞枪弄棒,上蹿下跳的,这回可得安生几天了。”窦静妤慵懒的开口说道。
“可不是嘛,不过,听说季公子脸上的淤青现在还没消呢!”桂荣絮叨着,这是她从府中下人那里听过来的消息。
“还没消呢?”窦静妤轻皱了眉头,道:“这都四五天了吧,临辉下手这么狠?”
“哪能啊,夫人,奴婢听说,大少爷这回下的手可不重。”茭白帮盛临辉说话。
“是啊,夫人,只不过这天寒地冻的,季公子他可没老爷那么好的伤药。”桂荣帮腔道。
“老爷的药好?”窦静妤有些疑惑。
“是啊,奴婢听人说,旁的人家,若是受了和大少爷那样的伤,若是没个十天半个月的,就别想下床!”
“哦。”窦静妤点了点头,吩咐道:“那桂荣,你有空就去临辉那问问,看他那的伤药还多不多,多的话就给小季送去一些,快过年了,也不能让人家顶个伤过年。”
“好嘞,奴婢这就去。”桂荣一口答应。
“那你慢点。”窦静妤道。
“是,奴婢会注意的。”
桂荣又出去了,茭白和她又说了会儿话,见窦静妤又昏昏欲睡,便将一旁小火炉上一直热着的小水壶拿了下来。
壶底在桌上发出的声音惊动了窦静妤,她睁开朦胧的睡颜,见茭白从壶中倒出了乳白色的汤汁,不由得苦了脸,道:“茭白,我现在感觉很好,就不用再喝那汤了吧。”
茭白笑笑,随即将手中的拳头大的玉碗奉了上来,“夫人,您若不喝这汤,可就要去喝那安胎药了。”
窦静妤叹了口气,有些生无可恋的说道:“算了,我还是喝汤吧。”
她闭着气,将温热的汤汁一口咽下,茭白接过她递来的玉碗,顺手将蜜饯塞入她的手中。
蜜饯含入口中,补汤那略苦的味道渐渐消散,窦静妤抚上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脸上扬起一抹充满母爱的笑容。
“夫人坐了一会儿腰也累了吧,那奴婢扶您去床上歇一歇吧。”茭白道。
窦静妤闻言,伸手微微拍了拍有些酸的腰,点头道:“好。”
茭白小心翼翼的扶着窦静妤到床上睡下,房中一直装作木头人的一群丫鬟们这才轻手轻脚的收拾东西,务必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惊动了睡眠很浅的窦静妤。
三年可以改变很多事情,就比如,早已被断定无法再怀孕的窦静妤又怀上了一个孩子。
或许是因为重生之后,窦静妤很重视自己的身体,也会经常注意不碰一些让自己会生病的东西,大夫开的滋补药物也不再耍花样不喝。
总而言之,窦静妤的身体好转起来,盛怀瑾又很是宠爱她,于是,今年十月份,盛临辉遍寻天下请来的神医孔千方,在每月例行的平安脉时,诊出她已怀有一月身孕。
此消息一出,阖府皆惊,盛怀瑾更是欣喜中带着不安,平常几句话都憋不出来的人愣是追着孔千方问了个彻彻底底。
这么大的事一发生,还不等国公府的人去报喜,皇宫和公主府的礼就已经来了。
顾柏青更是赏了无数珍宝,其中人参燕窝之类珍贵的药物占了大半。
这些都是从顾柏青的私库里出来的,李清送来的时候还特意说明要窦静妤放心用,不够尽管告诉他,他再送过来。
而窦静妤方才喝的,便是那些药材熬成的滋补汤品。
窦静妤时隔十五年又怀上身孕,纵使盛怀瑾早已有了经验,可他还是不免担心,整日里除了必要的处理公事,几乎都黏在她身边,赶都赶不走,窦静妤怀孕时脾气也不大好,有时候气性一上来,就揪着他打骂,他也不嫌弃,左脸挨完一巴掌,还把右脸凑上去,打完了又问她的手掌疼不疼。
窦静妤对他也无可奈何,随他去了,毕竟当年太医诊断的的的确确,窦静妤不可能再怀孕了,可世事就是这么奇妙。
但或许是因为那个原因,这个原因盛怀瑾和窦静妤心中都有底。
三年前,窦静妤闯入上书房时,一瞬间爆发出的力量竟然砍伤了一个功夫底子不弱的侍卫统领,这着实不一般。
窦静妤就是个肩不能提,手不能抗的贵妇人,那时候她还病歪歪的,估计能不能拿起那把凶器都够呛,再怎么极限爆发也不可能那么厉害。
而且据盛怀瑾之后调查,徐世谦统领肩膀上的伤口深可见骨,连那露出来一点的骨头上都有一点刀痕,这对盛怀瑾来说用大点力气也能做到,可对窦静妤来说就不一定了。
窦静妤后来将这件事当做稀奇的事情告诉了盛怀瑾,盛怀瑾仔细询问了情况,问清楚她当时是怎么做的。
可窦静妤当时心中着急,只记得要用力,然后她力气就便那么大了,迷迷糊糊的回想起来,她也不怎么清楚。
但只要知道这一点就够了,盛怀瑾为此让她试了很多次,比如说手上拿着一把普通的长剑,努力去想把它提起来砍到靶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