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看出,西梁刀客取财有道,虽欣赏安化侍的刀,却也仅仅只是欣赏而已,只不过这当中也有一些不和谐的声音,比如说这最后一句。
众人循声望去,发现说出此话的人坐在西侧厢房里,厢房外有一层纱幔遮挡,只能瞧见内里人的隐约轮廓,看起来应该是一位男子,只不过其姿容完全被掩盖在黑袍当中,瞧得不大真切。
“你要了?刀是我的,你凭什么?”
按理说这种无理挑衅,安化侍本不用去理会太多,可这黑袍人给了安化侍一种独特感觉,安化侍很明显能感知到,对方绝对是一位修行者,且是一位深藏不露伪装极深的修行者。
看不透。
安化侍努力尝试几次,发现自己竟不能将对方看透!
当然安化侍也并未慌乱,他很清楚能感应到对方也在审视自己,不过由于自己已经今非昔比,他看不透对方,对方此刻也完全看不透他。
照此看来,这黑袍人应该也是一位凝境巨擘级人物,不过安化侍并未从对方身上感知到丝毫刀宗真气,如此级别的高手出现在西梁皇城脚下,究竟意欲何为,这倒是耐人寻味的事情。
一时间满场人左瞧瞧右看看,大汉老张此刻挺起腰杆子,朝那纱幔中人抬手一指,下一刻极不礼貌地怼了一嗓子。
“小兄弟说得不假,俺们西梁人虽爱刀却从不夺人所爱,你算哪根葱,凭啥子你说给就给!”
“聒噪。”
纱幔后缓缓传来一嗓子不耐,下一刻一股劲风瞬间绞杀掉所有纱幔帘子,每一颗帘子上的珍珠都化为齑粉,和串连的丝线一同碎成清雪般细腻的灰烬飘零洒落,与此同时劲风劈头盖脸直接呼向张姓大汉面门,不过却在其鼻尖儿一寸外完全止住,好似有一面无形的墙体将风完全遮掩,仅仅只带走了一滴水珠。
那是张姓大汉从额头淌到鼻尖的一滴冷汗。
“修......大修行者!”
整个酒楼里一片哗然,不管到了什么时候,江湖人士对修行者的畏惧还是只增不减的,不过即便如此,也能看出西梁人的血勇是藏在骨子里的,这老张虽惊恐却依旧不卑不亢,貌似生死这玩意对西梁人来说,当真就是可有可无的身外之物一般不屑。
“即便......即便你吓我我也得说,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刀是小兄弟的,西梁刀客从来不会乱抢别人的刀!”
老张的确是被刚刚那一手吓傻了,他的嘴角颤颤巍巍流着涎水,眼神也有着短暂的失神木讷,不过他腰杆子还是挺得笔直,仅凭刚刚那一句话,也十足博得了安化侍的好感与信任。
看来不同地域的人的确不同,相比于西梁刀客,北戎那群表里不一的剑客就显得有些阴翳腹黑了。当然安化侍不是说这样不好,他也不是什么太好的家伙,只是恰恰像他这种坏家伙,遇到一群这么质朴纯粹的刀客,内心总是升腾一股莫名其妙的敬意。
因此,安化侍帮大汉挡下了这一击。
那黑袍人没有开口,倒是这大汉又朝着安化侍补了一嘴。
“我了个乖乖,小兄弟,你竟然也是大修行者!”
“说笑了,我可不是。”
安化侍笑笑没跟他解释太多,而是直接看向了黑袍人的方向。
祭师!
大汉面前那道风还在吹,安化侍的祭师源流也在与之对弈。
看似平平无奇的一道风尘,内里却杂糅着肉眼无法得见的无数源流锋刃,这道风若真的吹到大汉身上,估计下一秒大汉整个身躯便会被直接解构化为微尘般纤细的尸屑,这种一言不合就杀人的风骨,简直和最初的安化侍如出一辙,却比当初的安化侍更加残忍可怖。
安化侍能够很明显感受到对方是一名祭师,那黑袍人此刻也感知到了安化侍的能耐,更对安化侍高深的祭师修为表露诧异,不过他黑袍遮面仅仅露出一双眉眼,丹凤眼连心眉,看着毫无生气又冰冷如霜,安化侍无法突破对方的护身罡气,一时间也看不到对方的真实面容。
西梁皇城出现凝境级别的大祭师,这可不是一件小事情。
这种级别的祭师,放在陆地瀚海任何一个天照宗内,都是至高底蕴级别的太上长老存在,这种人物来到西梁天上峰,刀皇不可能让其放任自流,可偏偏这家伙能够出入随心,还能够当街随心所欲大开杀戒,很显然其身上自有诸般底气筹码,这又让安化侍对其提高了几分提防。
“很好,顾苍生的确不错,教出了一个好徒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