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裂后便不尊老祖,老祖自然也不会对他们有所庇佑,我在失去你后本想着一了百了,可后来旧水老祖救下了轻生的我,并将阴阳司命诀亲自传授于我,这也导致了我和崇山所在叶家的彻底分裂。”
安化侍闻言了然,的确以叶崇山的脾性,是不可能容忍自家娘子染指天照宗的。当然天下的乌鸦一般黑,叶家后山也镇守着大湿婆梵天,只不过在朝堂之上,当时位高权重的叶崇山,必须维护自身清白正派的立场。
“你有没有想过找到我?”
安化侍此刻对其他事情并不在乎,他只想问自己该关心的事情。
“我若说不想完全是假的,可舒白鹤极其不简单,我知道崇山这些年也在找你,但只要有舒白鹤在,每一次都会被他先走一步。”
这话安化侍是信的,安化侍早已知晓温叔牙不简单,今日听安苾鸢又说了一次,更坐实了他这位爷爷来路不浅。
不过安化侍心里还是五味杂陈的,温叔牙给他起名安化侍,用的恰恰正是安苾鸢的姓氏,这种隐晦心思,直到今日安化侍才了然察觉,不过安化侍还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大宗主。
毕竟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大家都已然是脱离红尘的修行之人,很多纠葛早已能做到看开放下。再者说即便他和安苾鸢有血缘之情,但安苾鸢对他却没有养育之恩,他们这对母子的真正关系极其淡泊,可能还不如温叔牙的十七年陪伴,当然安苾鸢对安化侍的谆谆教诲,安化侍还是念在心里满是感激的,只不过这些想法安化侍不会明说,毕竟二人已经足够尴尬,再明说只会更伤感情。
安苾鸢比安化侍更懂人情世故,自然也能体会出安化侍的念想,她也没像凡尘中那些母子相认一般痛哭流涕,毕竟世事变迁历经沧桑的人,早已学会在任何时候都藏匿好自身的真情实感。
“行了,该知道的你已经知道了,今后你想叫我什么都随你的意,我说出这些心里也已经释怀,过往之事不可追,未来才是应当着眼的东西,就算你当我是你师父,也得放开心绪往前看才是。”
“我是想往前看,可有件事我必须跟你说清楚......娘。”
安化侍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最后一个字就这么顺嘴飘了出来。
而口口声声说着不在乎的安苾鸢,在听闻这字后竟浑身重重一颤,下一刻虽表情淡定,可两行泪已经不争气地飙了出来。
随后,不再有后续的泪。
情绪大开大合,如崩溃的堤坝一泻千里,又如勒缰的野马戛然而止。
安化侍亦浑身猛地颤栗,随即下意识地抿起左侧嘴角,露出一抹不知会心还是玩味的苦笑。
“什么事,你尽管说来。”
大宗主的声线稍稍哽噎,能听出她还在竭力克制自己的情感。
毕竟,这是一对百余年未相认的母子,也是一对历经沧海桑田人海沉浮后,各有立场各有际遇的母子。
这种情感早已超脱凡尘束缚,又在最质朴的泪与颤栗中回归本源。
“娘......抱歉我这辈子第一次这么称呼人,实在是得适应适应......就算你是我娘,可有句话我还是要说的,旧水老祖对你对我的确有恩,只不过我觉得他对我别有所图,因此我早在多年前便打算彻底将其摆脱,今后也将开宗立派,彻底走上与之对立的不归路,因此从这一点上看,你我可谓是敌对之人!”
安化侍这话说得喘息浓烈,毕竟对着刚刚相认的娘亲说这种话,不可谓之不是一种别样的残忍。
而让安化侍没想到的是,安苾鸢对此竟完全不以为意。
“既然如此,那便一同反了旧水老祖便是。”
“什么?”
安化侍微微愣住,安苾鸢却眼神温婉语气坚定。
“钦儿,我已经负了你太多年,这一次你有此般想法,为娘的自然不可能继续负你。的确我能有今日的修为,旧水老祖赐予了我太多太多,可这些完全都不重要,哪怕他是我的大恩之人,但只要你不喜欢,我随时可以向于我有恩者挥起屠刀!”
如此狠辣决绝的话,让安化侍在感动中又嗅到一丝清醒。
杀伐果断利弊明晰,这才是他印象里无所不能的大宗主。
“多谢......”
安化侍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安苾鸢闻言倒收起了一丝笑靥,很显然她不喜欢儿郎跟自己如此客套,可这对母子都是那种缄默隐忍之辈,互相猜对方的心思,偏偏又什么都不挑明了说。
“你啊,简直跟你爹一模一样的臭德行。”
安苾鸢恍惚中回了一嘴,随后再次戴上了自己的阴阳面具,一种隔阂感再次突兀袭来,可这一次安化侍却觉得不陌生了。
“钦儿,你可想好了,你的宗门要叫什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