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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石子落在洞口正中央处,好似围棋对弈时点的天元。
一枚白子落下,四下狂暴瞬间服服帖帖!
没过多久,洞内也缓缓飞出一颗黑色的石子,紧跟白子落在洞口的狂暴漩涡上。
黑子乍一出现,白子刚刚压下的狂暴气息再次翻涌而出。下一刻白子继续落下,一切又再次归于沉溺。
就这般黑白双子不断落在洞口漩涡,周遭气息也随着棋盘走势而起起落落,不断往复不断周旋,时而天塌地陷,时而又静如处子。
泷地洞口彻底化成一方天地棋盘,随着玄妙难测的大道棋局不断进退。
能看出这盘棋已经下了很久很久了,有不少黑白子碎裂成渣,洞口处也密密麻麻排满了黑白棋子。
想当初令狐睛明说要找旧水老祖辩难,没成想会是以这种极度文雅的方式切磋。
当然这种文雅也是相对来说的,他们二人全都心知肚明,只要一着不慎便会满盘皆输,到时候这泷地洞还会不会存在,在棋局未定之前都是未定之数!
在安化侍一头撞进白骨大殿的时候,泷地洞前的棋局也在变幻莫测中激战正酣。
从四下里寂静沉溺的态势来看,很显然令狐睛明目前占据上风,其白子技高一筹将旧水老祖稳稳压制,已经逐渐露出一股稳操胜券的沉稳感。
“旧水,你的气机已乱,跟贫僧对弈如此分心,最终的下场可着实不好啊。”
令狐睛明面色虔诚且淡然,双手合十以真气驾驭白子,嘴上虽说着热心肠的告诫话,可下手却依旧没轻没重步步紧逼。
“哼。”
泷地洞内传来一声冷哼。
这声音听起来沉闷成熟,不过和令狐睛明一样,丝毫不显老态龙钟,倒像是一位四十啷当岁数的中年嗓音。
“你们修佛的就是矫情,不怪我这么多年一直都厌恶佛宗!”
令狐睛明闻言不以为意。
“你可以厌恶任何事情,也可以喜欢任何事情,这都是你的自由本性。只不过我佛宗一脉不可失去传承,因此你往日的种种卑劣手段,的确该好好收敛一下了,否则当真惹怒了我引火上身,最终的佛陀真怒你是承受不住的,切莫以为你还是从前那个无拘无束的自由身!”
令狐睛明很明显话里有话,这话中潜藏着诸般隐秘玄奥,只不过除了对话的二人,其余人很难领悟出其话中真谛。
“你少在这里假惺惺,明明是个魔偏偏要当佛,依我看咱顶多是半斤八两,假慈悲!”
“真慈悲也好假慈悲也罢,只要是慈悲便是好的。贫僧不管是否发自真心,最起码向来以普渡苍生为己任。而你却只想建立庙宇受尽世间供奉香火,你我一个是取一个是予,从发心上来看你已然逊色于我了。”
“逊色?你知不知道你这肉身是怎么重生的?有些话我根本不愿多提,明明是踩着无数血脉尸骨补给自身的恶魔,非要装作一副青莲淡雅的伪善德行,看来十三万年前的故人着实活得够假!”
两个人一边吵嘴一边不断落子,周遭的气息也变得愈发紊乱难测。
令狐睛明很显然比旧水老祖能装,面色自始至终都异常坦然,根本无法将其真实内心领略一丝。
“随你如何嘴硬,贫僧自青莲洒脱便好。贫僧也真心劝你一句,之前你得罪了那位被扣在此地,之后即便那位存在原谅了你,贫僧也不可能让你走出这泷地洞,你最好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思为妙!”
“胡扯,我还有鬼彻侍,怎会如此所言这般消亡!”
旧水老祖竟提到了安化侍。
而听闻鬼彻侍三字,令狐睛明的妖异魔眼中也蕴荡出一抹寒芒!
“那孩子......的确不错,只可惜你还是不能如愿,毕竟不光是你看上了那孩子,我现在已经在带他走向魔门正途。你给予他的机缘不过是身外之物,可魔道精髓却早已流淌进他的肉身法相,一个是面子一个是里子,你觉得你怎么跟贫僧比拟啊。”
“哼,行路自见清明!”
旧水老祖嘴上虽说硬气,可很明显已经处处被令狐睛明压制。
令狐睛明笑着挥了挥手,身旁一片虚空瞬间崩塌陷落,显现出另一方神秘空间的真实场景。
“你最好再好好瞧瞧这个,即便你真想要笼络人心,也得好好花费心思多方培养。仅仅只笼络鬼彻侍一个人是远远不够的,毕竟那孩子的心思根本不全放在他自己身上,贫僧早已观察到,在近些年那孩子的气场变了,贫僧捕捉到了这层变化,也比你更远把握住了这层变动气机,好好瞧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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